板上熟睡的少女就滑倒了下来,脑袋往他脚上靠。
他一脚踢上她的肩头,将她踢去了另一边:“你这丫头,本公子都还没睡呢,你就敢先睡!”
涂铃想被他一脚从睡梦中踹醒,她揉了揉被踢中的肩膀,抬起朦胧的眸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骂着:死莲镜,踢得真痛。
“去,把水收拾了。”
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牙白色云纹寝袍,腰间束着一条长细带,整个人褪了些邪气,多了几分柔弱无害,一缕清香送入她鼻端,香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死男人,把自己弄这么香干嘛?
骚狐狸,要去勾引谁啊?!
她撑着门板从地上站起来,往屋子里摇摇晃晃地走去,莲镜一脸嫌弃地退后半步,似乎很怕她那脏兮兮的衣裳碰到他一样。
等她收拾完房间后,莲镜已经在床上躺下了,她看了看这屋子,连张榻都没有,她该睡哪儿?
睡地板吗?
好冷的啊。
看着床上躺得安静的人,她在心里咒骂:死男人,最好是睡死在那儿。
她蹑手蹑脚地在屋子里的衣柜中翻找出了一床棉花被,然后裹着那床被子,在地板上睡了起来。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活着就行,活着就行,其他的都能忍,再苦她也能熬过去。
翌日,莲镜起来扫了她一眼,将她踢醒,俯身笑着说:“小奴隶,你这日子过得挺舒心的呀。以后,你必须得在本公子醒之前先起来,否则……”他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拎起她如青葱的秀指,“晚起一天,就割一根手指头,手指头割完了,就割脚趾头。”
涂铃想吓得往后躲,面色惶惶,说:“可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啊。”
“这个嘛,你自己猜啊。”
他笑着说完后,就心情极好地出了房间。
猜?
她怎么猜啊?
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让她睡个好觉嘛。
今日,莲镜果然出了门,谁也没有带,涂铃想知道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而这些事情,他不会想让她知道。
等他走后,她就抱着一套干净衣裳从吊脚楼后面的小路上了山,霍心看了她一眼,随口问了一句:“去哪儿?”
“洗……洗衣裳。”
“洗衣裳去山里洗?”
“公子说山里水好……”
“去吧去吧。”霍心摆摆手,许是觉得她逃不了,所以没把她放在心上。
她独自去了山林里,朝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去,很快便就远离了那些吊脚楼,如果她现在逃的话,是不是有机会逃掉呢?
不。
她现在还不敢冒险,她不敢保证逃出去后不会被莲镜追上,毕竟他那鼻子是属狗的。
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在林子里绕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如愿看到了一汪温泉池。
这地方偏僻,三面环山,不是苗疆本地人不会知道,而且这地方属于古月小寨的范围,那是苗王的地盘,普通人也不敢来此乱窜。
她乐滋滋地跑了过去,蹲在池子边用手探了一下水温,温度正合适,她立刻脱了衣裳,走进了池子里去。
“好舒服啊。”
连日来跟着莲镜东奔西走,被他使唤得累死累活,现在一进入这么舒服的温泉,她就只想泡在里面不出来了。
***
莲镜在苗寨的街道上独行了一会儿,两旁商铺林立,各种银饰琳琅满目,可他却无心观赏。
他拐入了一条稍微僻静一点的街道,朝着脑子里深刻的“昙花巷十七号”寻去,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间店铺门前。
那是一间十分古老的铺子,落灰的匾额上生出了一条小裂缝,上面刻着“古式银匠铺”五个大字,两旁的门柱上贴着两张斑驳褪色的对联,从边角可以看出重新粘合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