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睡下的时候, 柳鱼脸上还是难掩的兴奋。 “就这么开心”李青山问他。 柳鱼狠狠点头,眉开眼笑,“我都忘记我上次这么疯是在什么时候了。” 因为他那个酒鬼爹酗酒爱打人, 自他记事起,他娘便处处拘着他,生怕惹他那个酒鬼爹厌恶。 而后跟着关老太太,祖孙俩一起过日子不容易, 他在外头更得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招人闲话, 惹来麻烦。 还是那么小的人的时候就要想这么多, 李青山心中酸涩, 很是心疼, 将他抱在自己身上, 掩了掩被子, 说情话哄他道“以后我日日都叫你这么开心。” 柳鱼轻轻笑出了声, 趴在李青山身上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呀。” 大狗子被这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浑身的精力无处释放,便翻身压住了柳鱼, 哼哼唧唧的这里蹭那里蹭。 柳鱼闷笑不已,伸手揉狗子的头。 后头柳鱼他们在大庄家一次买了五百斤的麦麸, 这个东西在太平盛世就是喂牲畜的,很便宜, 才两分钱一斤。加上家里的那点,算起来该是够骡子和猪吃到新麦下来的时候。 那五亩地的豌豆有李素芝和李乐容他们的帮忙, 下种得也很快。 种下之后还接连下了两场春雨。 春雨过后,好似万物都复苏了,到处都是一片新绿。 天气也更暖和了些, 到了正午,连小夹袄都不必穿了。 树边的小鸟儿叽叽喳喳地叫,柳鱼拆了厚棉被、厚棉衣,跟李乐容一块拿去河边洗。 河边的妇人和夫郎们瞅见他们来了,往两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了两个位子,“鱼哥儿今个儿没跟青山一块去出摊” “没。”柳鱼解释,“庆婶家后日要办喜事,我娘跟庆婶一块去县城采买东西,骡车上坐不下那么多人,我今日就没去。” “青山带去的”一个妇人奇道,办喜事一般是主家自己包骡车或是牛车的。 柳鱼笑着点了点头,“顺路。” “哎呀,你家可真是周到。”有个夫郎开始夸了,心里也琢磨等小姑子出嫁的时候干脆就叫青山家给办得了,省钱省力,一个村的面上还好看。 被面子是大件,搓洗费劲,拧干也费劲。 柳鱼跟李乐容一人抓一头,往相反方向用力拧,拧了一会儿两人都笑了。 回去路上,柳鱼瞧见有小娃娃拿竹竿在打榆钱,一下来了兴致,便跟李乐容说“一会晾完衣裳,咱们也来打一些,回去蒸榆钱窝窝吃。” 李乐容猛点头,关于吃的,他一向很上紧。 回到家,惊喜的是李青山竟回来了。 “怎这么快就回来了”柳鱼问。 夫郎见着自己这般欢喜,李青山也高兴,接过柳鱼手里有些沉的木盆,跟他一块晾被面儿,“我在那看摊子,娘她和庆婶一块去买,娘都不知道买过多少次了,庆婶也干脆,所以很快。” 还有一点是他们这阵子终于又攒够三两多银子了,可以一下收两头毛猪了,昨个儿收了两头,今个儿还省了收毛猪的功夫。 “那你回来的刚好,我跟容哥儿刚刚说好了晾完衣裳去摘榆钱呢,有你在能多摘点。” 榆钱树很高,还是李青山这样的高个儿汉子摘起来更方便。 “哼”李青山撇嘴,“原是盼着我回来做苦力,还当你想我了呢” 柳鱼转头看了看正数鸡蛋的丛春花和关老太太,转而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李青山的腰,“浑说什么” 柳鱼理着被面,红着耳朵,轻轻说“我几时不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