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仁节……”比拉尔咀嚼了一会这个名字。 文仁节和比拉尔正常交流的时候,使用的是金字塔世界的语言,而且是标准的普塔大陆的口音。但是说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就带上了一种“异域”的感觉。 这种“异域”的感觉,文仁节隐约中有一点印象,似乎自己认识一些有这种奇怪发音的名字的人。只是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这个名字是你刚给自己起的吗?”比拉尔半开玩笑地问道,“我叫比拉尔,比拉尔·瓦德兹,瓦德兹是我家族的姓氏。我这样的名字才算是正常的名字。” “我姓文,名仁节,”文仁节认真道,“我能理解你名字的构造,但是我自己印象中,我就叫文仁节。” “怪人。”比拉尔说完,心底对文仁节身份的判断有了一些迟疑,随即继续问道,“你认识斋林吗?他是我的师父。” 文仁节摇摇头:“斋林?不认识。” “那你还有同伴吗?” “有,”文仁节说道,“我们好像走散了……或者是我慌乱中丢掉了他?不太记得了。” “丢掉?”比拉尔做了个扔东西的手势,“扔掉?” 文仁节沉思了片刻,在垃圾箱里局促的空间中,做了个投篮的动作:“我印象中,我是这样把他扔到了一棵树上,但是一个那么大的人怎么会被我扔到一棵树上?我还记得他的样子,矮矮的老头子。” “哇看你斯斯文文的,你居然乱扔老头。” “我没有!”文仁节有些迟疑,“不对,我有……吗?” 比拉尔心下已经断定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精神有些异常,绝对不跟他说太多的话,以免自己的精神受到某种程度上的污染。 开始专心按照斋林传授的方法,试图让自己摒弃无用的杂念。 所谓摒弃无用的杂念,实际上就是先用“有用”的杂念充斥自己的意识,比如吐纳呼吸,比如针对性地默想某个图案、物件,以一念代万念,最终把这一念也忘记。 但事实上,比拉尔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自己即将成功忘掉唯一念头的瞬间,脑海中就会多出来无数莫名其妙的想法和图像,甚至能够想起来自己闭眼之前所看到的画面的每一处细节,实在是不受控制。 对此,斋林只能说:多尝试,相信你自己。 闭目。 比拉尔在心中想象自己所处的环境——一个垃圾桶中,想象自己的身体——正盘腿坐在垃圾桶的底部。 掌心该朝上,还是朝下?以前师父在身边,可以朝上,现在是不是只能朝下了?毕竟身边不再是师父了,是个精神病人。 喂!停止关注那个精神异常的人! 嗯,期望不会有死灵忽然扔下来大量的垃圾,正好落在我的头上。 可以落在这个文仁节的头上,谁让他乱扔老头? 感觉很好。注意呼吸。有点憋气。重新来。 呼吸调整匀称了,比上一次又快了一些。虽然不知道具体用了多久,但就是感觉快了一些。 看我这气息,悠长。一呼一吸之间的衔接非常顺畅! 这可真是不错的开始,说不定这次能真正进入“无我”的状态? 师父有提过“无我”这个词吗?好像是我自己捏造的,师父只说需要彻底静下来,什么都不想…… 哎,师父自己有进入过这种“彻底静下来”的状态吗?用了多久啊。 话说,真的有人能什么都不想吗? 可能吧,我先试试,说不定这一次就可以。 “我想起来了,我没有乱扔老头,我是觉得树上安全,才让他在树上呆着的。”文仁节忽然说道。 比拉尔呼吸一滞,然后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潮红,咳得根本停不下来。 “你没事吧?”文仁节关心道。 “你闭嘴!”比拉尔强忍住了咳嗽,深吸几口气,一脸郁闷。 “你刚才是想入定吗?”文仁节说道。 “入定?”比拉尔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文仁节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用到了一种自己更熟悉的语言中的词汇。 “就是进入一种失去自我的状态。”文仁节解释道,但是又不太确定自己的解释是否正确。 “入定”这个词也是他脱口而出的,现在仔细想的话,好像也想不起来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来到这个充斥着死灵的城市之前的记忆似乎凭空消失了,或者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了。 “对!”比拉尔点头道,内心涌上来莫名的希冀:这人真是师父安排过来帮助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