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偏楼捂住耳朵,却也无用,那声音无孔不入,像锋利的刀片,转眼将他剜得血肉飞溅。 他瞳孔中倒映着李草狰狞的姿态,着魔般移不开视线。 是我的错。 是我看了他。 是我把他害成这样。 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我会把李草害死我会让他疯掉的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 数不清的唾骂,泡沫般从记忆深处连串上浮,和眼前可怖的景象融为一体。 扫把星 晦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妖怪,他真是个妖怪啊 “我不是”傅偏楼虚弱地辩驳着,声音细微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傅偏楼。”有人在唤他。 他死死闭上眼,捂紧耳朵,拼命地摇头抗拒“我不是” “傅偏楼”那人加重了语气。 一双手强硬插入指缝间,将他硬生生掰开。 “别怕,”那人在他耳边低声安抚,“会没事的。” 嗓音似乎有意地放柔了,但依旧掺杂着习惯的清冷。 那种风雨不动、从容沉静,仿佛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清冷,在傅偏楼十一辈子的记忆里,独属于谢征。 对谢征 即便被他的左眼注视,陷入恐惧中时,也没有半分失常。醒来后甚至没有责骂惩戒他,而是轻轻揭过的谢征。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反扣住那双手,急迫到近乎哽咽“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谢征说,“不是说了吗会没事的,有我在这里。” 耳边的哭嚎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傅偏楼生涩地睁开眼,看见了晕倒在地的李草。 “他” 谢征神色淡淡“打晕了。” “” “冷静下来了” 傅偏楼点点头,谢征于是松开了他的手。 他沉默地走到李草身前,蹲下,把昏倒的小团子扶了起来,半靠在自己腿上。 李草的面容上还残余着悸痛,完全看不出和平时快乐的小傻子是同一个人。 傅偏楼用袖口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水渍,呆滞地盯着人看了半晌。 一眨眼,模糊的视野忽地清晰许多,他赶紧擦干净那滴泪,偏过头问“等他醒过来,还会那样吗” “不能保证。”谢征看他一脸惨然,没辙地叹了口气,“过几日会好的。牙行被你看过的那些人,也没听说有谁一直疯疯癫癫下去的。别太看得起你的眼睛了。” 明明是句不中听的话,傅偏楼反而安心许多。 “先把他带回去休息吧。”谢征走过来,俯下身,“其它不论,先把皮外伤处理一下。” “好。”傅偏楼扶着李草,让他躺到谢征背上,自己也亦步亦趋地跟上前。 小团子的手垂落在侧边,随着走动晃晃悠悠,就像之前朝他招摇,偷偷把药瓶塞回来的那一次。 傅偏楼忍不住鼻尖一酸,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还没来得及自怨,前面谢征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开口道“别多想。” “我没” “没就跟紧些。”谢征头也不回,“我背不动两个人。” 傅偏楼快走两步,拽住他的衣摆“这样总行了吧” “”谢征瞥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两人并肩而行。 谢征走得慢些,步伐大些,傅偏楼则正相反。
第22章 误伤(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