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进言——解春雨的妻子出身罪人徐氏一族,岳家被去官贬为庶人,他还时常与之来往,恐怕有不臣之心。 朱元璋听说之后,专门询问他此事。 解春雨坦然说:“臣的妻室虽然并非公府出身,但的确是徐家旁支的女儿,当日结亲的时候,岳家不曾介怀我门第微寒,妻子也是贤淑有礼,如今徐氏被问罪,我又怎么能见弃她?” “且所谓前贫贱后富贵者不去,若是因此而休弃妻室,远离岳家,才是小人的行径吧。” 朱元璋赏识他的人品,由此更加高看他一眼:“太孙的生身母亲也是徐家女,难道也要因此指摘太孙的出身吗?” 下令割掉进言者的舌头,擢升了解春雨的品阶。 这次出京,又因为解春雨出口成章,通晓天下各处的地质风俗,特意将他带在了身边。 此时此刻,立在山巅俯瞰人世,解侍郎便深有赋诗一首的冲动,察言观色见皇爷神情亦有所动,便做好了当个捧哏,亦或者替皇爷圆诗句的准备。 却听皇爷愤然道:“他奶奶个腿儿,这雪白的令人厌烦!” 继而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积雪扑簌簌落了他满身。 主打的就是一个憎恶全世界。 解侍郎:“……” 解侍郎强忍着学妻子养的那条狗抖抖身子的冲动,举止矜雅的将落在自己毛领子上的积雪拂去。 那边儿朱元璋已经扭头开始往山下走了。 别看人家上了年纪,腿脚可比解侍郎这个年轻人好得多,大步流星走在前边儿,解侍郎废了半条命才跌跌撞撞的跟上。 到了半山腰处,朱元璋停下脚来,解侍郎顺着他视线方向望去,却见有一面旗帜半遮半掩露出一角。 是一座寺庙。 解侍郎遂道:“老爷可要过去瞧瞧?” 朱元璋道:“瞧瞧去。” 一行人东绕西绕,到了近前,入寺烧香。 朱元璋:“什么犄角旮旯的破地方!” 用顿素斋。 朱元璋:“这包子真他妈难吃!” 梅花开了。 朱元璋:“大冬天的花枝招展,发骚勾引谁呢!” 解侍郎:“……” 我算看透了。 在皇爷这儿,天地万物都欠他一张赎罪券。 外边儿隐隐有争吵声传来。 朱元璋勃然大怒:“妈的,谁来扰咱清净?!” 朱元璋豁然起身:“瞧瞧去!” 解侍郎与其余几个侍从满头大汗的跟了上去。 离得近了,那争执声也近了。 “……谢三,你要不要脸?居然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谢家好歹也算是官宦门第,你这么做,简直令祖辈蒙羞!” “要我说啊,那个家里,明明你才是外人,谢夫人是你叔母,莺莺是你堂妹,你这个无父无母托养在叔父家的人,才是拖油瓶吧?” 近前就是一扇乌门,朱元璋一脚踹开,同时咆哮出声:“在说什么这么热闹?再大点声,我也要听!” 院内的人:“……” 面面相觑.jp 院子里边是六七个少男少女,随便抓三个加起来,大概都没有朱元璋鞋码大。 他虎目挨着觑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凳上。 解侍郎赶紧从随从们手里接了坐垫,一路小跑着过去搁上:“老爷坐。” 朱元璋鼻子应了一声,大马金刀的过去坐下:“咱这辈子最见不得不平事,你们刚刚说有人欺负小姑娘,是谁?说出来,我给她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