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起身,又去看他身下被褥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燕王眼见着大哥从褥子底下摸出来半块芝麻酥饼。 他真是恨得牙痒痒。 燕王:“你好恶毒的心肠啊,往我褥子上倒水,污蔑我尿床?!” 朱棣:“不是你先往我褥子底下塞碎玉镇纸的吗?!” 燕王:“你还往我褥子底下塞芝麻酥饼呢!” 朱棣:“这是一报还一报,谁让你往我褥子底下塞碎玉镇纸?!” 燕王:“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先戏弄你叔叔我?!” 朱棣:“我怎么知道叔叔你心眼儿跟个芝麻似的,这么点小事儿还要报复回来啊?!” 燕王:“……” 燕王悲愤大叫:“大哥,你看他!” 太子起初还被这叔侄俩吵的头疼,听到最后,却是忍俊不禁。 心下失笑,脸上却不显露分毫,仍旧是冷冷的板着,喝道:“吵什么吵?堂堂亲王皇孙,如同市井中人一样彼此攻讦指责,像什么样子?!” 燕王与朱棣鹌鹑似的,齐齐一缩脖子。 太子冷冷觑了他们几眼,正待再说句什么,却听外边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他转目去看,却是亲军都尉府指挥使严钊亲自前来,神情肃杀,向他致礼之后道:“皇爷听闻燕王殿下与皇长孙争执,使臣前来传召他们御前问话。” 朱棣也好,燕王也好,二人反应如出一辙,先是一惊,继而心生悚然,然后两双眼睛带着央求,齐齐去看太子。 老爷子的脾气,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要真是动了气要喊打喊杀,能劝住他老人家的,也就只有太子了。 太子又一次被气笑了。 原来你们俩还知道害怕呢! 他有意给这俩人一个教训,接收到了求救的眼神,却没有做声,背过身去,冷冷拂袖道:“去吧!” 朱棣与燕王顿时面露绝望。 …… 前殿里,皇帝正在理政,听闻燕王与皇长孙前来,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素日里皇家行礼,都是行家礼即可,可这会儿朱棣与燕王心虚,实在不敢如平日行事,当下老老实实的跪下身去磕头行了大礼,没听到回应之前,便都战战兢兢的缩着脖子,一声也不敢吭。 燕王在为自己今日的小小报复心虚。 本来其实只是一件小事的,英哥儿也还是个孩子,他这个做叔叔的,跟七岁小儿计较个什么劲儿? 还有专程用老爹的玉镇纸搞事,或多或少也有些犯忌讳。 朱棣也在为自己今日的小小报复心虚。 本来其实只是一件小事的,他这个做侄子的戏弄叔叔在先,之后明知道对方设套,却反过来将对方套住…… 又大喊大叫,惊动了太子,叫老爷子知道,不定觉得他有多毛躁,难当大任呢! 在燕王面前,皇帝一直都是严父,前几天虽然慈爱了一点,但先前二十年的记忆,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转圜的? 在朱棣面前,皇帝一直也都是严父,这辈子他才开始多久呢,更多的判断,还是取材于上一世的父子相处。 此时皇帝默不作声,俩人跪在地上,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忽然听“咔哒”一声轻响,却是皇帝随手将御笔搁下,继而站起身来,踱步到他们面前来。 却仍旧不曾作声。 满殿里的内侍和宫人们都垂着手,泥塑木偶一样沉寂着,只有燕王与朱棣叔侄二人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间歇响起。 燕王心想,老子我今年都二十多了,可不能在小兔崽子面前露怯! 朱棣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