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离开。 气氛稍微轻松了那么一点。 燕王妃的心脏总算跳得没那么快了。 她尽量若无其事的执着手中那份文书,同旁边的周王妃道:“母后拟定的养生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实施来着?” 周王妃很是善解人意,正待开口解答,为她接触尴尬,目光却忽的落到了她身后。 燕王妃动作僵硬的转了过去。 朱棣表情尴尬的折返回来,示意侍从把燕王没能穿走的那双靴子带上。 燕王妃面容狰狞,单手捏扁了那厚厚的一沓纸。 “真是烦死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 …… 燕王鞋都没穿,玩命似的跑出去几百米,戍守宫门的亲卫们只见面前人影一闪,下一秒人就消失无踪了。 ……刚刚过去了个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就见皇长孙过来了,环顾一周,神情肃穆的问:“你们看见什么了?” 众人瞬间会意,继而满脸恭顺的低下头去:“回禀皇孙,我们什么都没见到……” 燕王迎风奔跑,感觉自己心中的悲伤就像是一条逆流的大河一样汹涌澎湃,当众屙屎被发现的羞恼,再加上父亲对于两个嫡亲儿子的不公态度,跑着跑着,他忽然就哭了出来。 这个年过二十,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的、向来刚强的青年,竟也像个孩子一样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 燕王与朱棣相继离开之后,寝殿内的氛围,其实也并不仅仅只是尴尬。 太子的目光微微上挑,正对上母亲有些担忧的眼神,母子俩对视一眼,后者会意继续同其余人议定接下来的养生计划,前者则打着要与父亲议事的由头,父子俩一起往不远处的偏殿去了。 皇帝揉着下颌处有些僵硬的肌肉,问儿子:“你想说什么?” 太子道:“爹,刚才四弟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皇帝先是微怔,继而啼笑皆非:“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一板一眼的,没想到……” 却见太子蹙起眉头来,表情认真的道:“可是我觉得,四弟好像是真的伤心了。” 皇帝不以为然:“你想多了,那小子打小就皮实,摔到了也不哭,自己爬起来拍拍裤子,跟个没事人似的。” 太子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随之更添了几分严肃:“他只是性情豁达爽利了些,又不是傻子,磕在地上难道不知道痛?四弟今日大清早连饭都没用就来见您,你打他干什么?!” 皇帝语气略微弱了些:“老子打儿子还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太子作色道:“父亲没有做父亲的样子,怎么能指望儿子有做儿子的样子?!” 皇帝:“……” 皇帝自知理亏,难免心虚,然而向来唯我独尊的性格,又注定了他难以接受儿子用这种偏向于指责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当下眼睛一瞪,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老子说话呢!真是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打几下都不行!” 太子正色道:“向来都说是父慈子孝,倘若父亲不慈爱,又如何能指望儿子孝顺?即便是舜帝这样的贤明之君,在面对父亲无理的责打时,也并非是逆来顺受,而是加以躲闪,更何况是今时之人?” 再见父亲缄默不语,便知道他也不是毫无触动的。 当下太子又缓和了语气:“于私,那是我的同胞弟弟,手足骨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委屈,而于公……” 他压低声音,叹息着道:“如文哥儿所招供出来的那些,咱们父子俩,却又欠了他多少?” “爹,老四是个什么样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