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玄成的感觉, 就像是被一只打不死的蟑螂给缠上了。 甩,甩不掉。 逃,逃不走。 他要是敢跑, 李长生就敢追,到时候李长生必然又一次踩着他上位,而他…… 只怕要直接掉进泥里去! 可要是不逃,继续留在这儿吧,李长生就跟个蚂蟥似的,趴在他身上源源不断的吸血啊! 魏王军中也便罢了,毕竟只是一隅之地, 放眼天下, 谁知道他李长生? 可是相对而言, 卫玄成的名号,就要响亮多了! 这时候要是有个名声版本的血条在,卫玄成头顶上保管是“-1”“-1”来回跳跃,而他李长生就不必说了, 绝对是“+1”“+1”! 此消彼长之下,局势之于卫玄成越来越糟, 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在百般无奈之下,卫玄成甚至于想过含恨了结掉自己,图个干净, 再转念一想—— 要真是死了, 就当下魏王军中这个舆论风向,只怕马上就会传出自己因阴谋诡计为人戳穿, 羞愧难当, 自尽躲避的消息来! 那才真是死了都不得安宁! 卫玄成只能捏着鼻子继续忍, 把自己憋到心理变态。 而李世民…… 李世民这会儿美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妈耶, 多年旧恨,今朝一雪前耻!” 借着这股东风,他转头就去找魏王了,先动之以情:“长生先前虽曾建功,但到底是初来乍到,看我不惯,亦或者对我心存疑虑的,难道只有卫先生一人吗?想来实情绝非如此。而为了成就王爷的大业和周全一干臣属们的心意,您也不能太过于偏向我。” 又晓之以理:“此战之后,徐路授首,北上便可畅通无阻,而徐路的主君庆州夏侯曙还未弱冠,这位置又是从其父手中承继,他本人并不能在庆州服众,料想也难当您一击,届时大军远行,粮草的后继便成了问题,长生愿意前往德州,为您戍守后方,以安王爷与诸位同僚之心。” 末了,甚至于又加了一句:“此外,还请王爷务必使卫先生与我同行,以此作为监督!” 新来的爱将跟旧有的臣属之间的矛盾,魏王并非一无所知,先前李长生离开军营追逐卫玄成,自己麾下的老人前来告状,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魏王心知肚明。 就本心而言,魏王是倾向于李长生的,因为他知道此人的确是个强将,兵荒马乱的时候,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能打仗是实的! 但要说因此就能将其余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打入冷宫,那也不现实。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儿能真的毫无感觉呢。 如今李长生能看透自己的难处,主动退避,魏王当真是既感动,又窝心。 而他对于局势的分析,也颇合魏王心意。 徐路作为庆州大将,业已死于先前那场大战,而没了徐路,庆州也就宛如没了牙的老虎,不足为虑,实在无需动用李长生这样的底牌出手了。 夏侯氏能够占据庆州,是因为夏侯翎曾为庆州节度使,在此地堪称树大根深,而庆州军又作为叛军的主力之一攻入长安,大肆劫掠,因此实力大增。 可夏侯翎在月前病死,其子难当大业,麾下文臣武将面和心不和,唯一一块硬骨头徐路又死了,庆州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魏王的囊中之物,可随之而来的粮草转运和后方的安稳,也就成了个大问题…… 如今李长生主动愿意担当起这个责任,真是再好不过了! 原本因为李长生的结契兄弟们都去了德州,这时候他也要去,魏王是应该有所怀疑的,但是经历了卫玄成之事进行铺垫,此时他却只觉得这李长生是个忠肝义胆的汉子,哪里还生得出怀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