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在旁边听他说完了,才道:“倒不是在煎药,而是入京的时候,颖娘托我带了些北地的特产过来,她很感激您对她的爱护和帮扶,此时脱身不得,只能以此来回报一二,这些东西宫里少见,宫人们只怕不知道该如何操持。” 天子听到颖娘的名字之后,神色稍霁,眼底不由得平添了几分追忆之色:“倒真是没辜负定安这个封号啊……” 又勃然大怒道:“谁叫你在朕窗户外边干这个的?天杀的孽障,吵死了!” “朕为天子,统御万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倒是近来正在服药,却不知你搞得那些鬼东西,是否与药效有所冲撞!” 刘彻欲言又止。 他没说出来,但天子却看懂了,由是愈发盛怒:“你是不是觉得朕活不了几天了,药效冲撞与否也没必要在乎了?!” 刘彻低眉顺眼道:“孙儿不敢。” “不敢……” 天子冷笑一声:“这天下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儿?!” 刘彻唯唯诺诺。 天子满腹的怒火,却是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咳嗽着指向殿外:“滚出去,到外边跪着!” 刘彻“嗳”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出去跪着了。 定国公身着甲胄,扈从在外,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这个注定会成为一代传奇的,年轻的皇孙身上。 当日得知代王未曾死去,反而假借镇国公主的名义在北关招兵买马时,定国公所遭受到的冲击远比天子更甚。 更让他预料不到的是,代王做了这样绝对忤逆天子的事情,他居然还敢回来! 可是震惊过后,回头再想,或许这步棋,才是代王最妙的那一步。 年轻的皇孙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可怕天赋,他生来就是为了进行这场政治游戏的,他享受着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而对手永远不知道他会将棋子落在什么位置,又会在什么时候轻描淡写的置对手于死地。 定国公在他身上看到了天子的影子,不,这种驾轻就熟的政治本能,几乎与天子不相上下。 就算此时此刻,被天子惩处赶到殿外罚跪,他脸上也仍旧带着几分笑意,好像此刻是在房中温书,亦或者园中散步一样神色自若。 这样一位即将承继大统的新君啊…… 定国公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 刘彻只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就被天子传进去了。 对此,空间里的笋人们很是惋惜。 “怎么,是怕他跪的久了流产吗。” “你们懂个屁!” 刘彻笑嘻嘻道:“他就是嘴上骂我解解气,实际上怎么可能真的让我出事?先前太医来的时候,还让帮我诊脉呢!我出生的时候才三斤,正该好生保养,一个健康的天子对于王朝来说有多重要,他难道会不懂?”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身体开玩笑! 天子心里显然有一杆秤,服药之后,趁着精神尚好,旋即下令传召诸王与一干重臣入宫。 诸王早知道太子妃入宫之后复又离开的事情,对于天子此时的传召既是期待又颇忐忑,隐约还有些不安与惊恐。 期待是因为他们在天子的阴影之下生活了太久太久,已经快要不能支持了,他们近乎迫切的希望头顶的那片阴翳尽快散去,能在阳光下痛快的呼吸。 忐忑与不安、惊恐,则是对于自己命运的未知使然。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生死仍旧执掌在天子手中。 如果天子觉得他们的存在对于镇国公主而言是个威胁…… 后果不堪设想! 诸王惴惴不安的进了宫,得到传召的重臣们也是神色各异,众人齐聚于未央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