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剜了金裕一眼。 却发现对方压根没有看他,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聚精会神的听石公讲课。 开小差吃瓜的县令被刺痛了:敲你妈的,装模作样! 石筠身为当代第一名士,自身学识当然足以压倒当世,用来教授西堡村的年轻人,纯粹是杀鸡牛刀。 待到授课结束,年轻人们听得如痴如醉,醺醺然于其中,唯有金裕越众向前,躬身行礼道:“石公,晚辈还有些不明之处,是否可以向您讨教?” 姜丽娘:“……” 哦草! 人家能混出头是有原因的,得多不要脸才能腆着脸来曾前未婚妻老师的课,蹭完之后还厚颜无耻的上来要求一对一辅导啊?! 从前老娘忍你,是因为势不如人,现在还要老娘忍,你当我是泥捏的啊?! 姜丽娘勃然大怒:“金裕!枉你也读过圣贤书,中了举人,你可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该怎么写?!” “当年你孤儿寡母来到西堡村,主动上门希望与我姜家缔结婚姻,是也不是?!这些年姜家对你母子如何?结果你刚中举人就来退婚,如此行径,岂是忘恩负义所能形容?!你现在究竟是以何等心境出现在我面前,视我于无睹,叫我老师为你解疑答惑?!” 金裕听罢,脸上不由得显露出几分愧色,行动上却是不慌不忙。 他敛衣向姜丽娘郑重一礼,请罪道:“当日之事,是我之过,万般罪孽,皆在我一身,丽娘如何气我恼我,都是我应该受着的……”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妇人哭声传来,却是邹氏不知打哪儿过来,哭着扑到石筠脚下,满面懊悔,哽咽道:“不怪他,是我以死相逼,他才不得已而从之啊!” 她哭得满脸是泪,眼眶通红,眼巴巴的看着姜满囤:“姜家大哥,大郎刚满五岁,他爹爹便去了,我一个弱女子,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不容易的呀!我知道你们家待我母子二人恩重如山,但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我更希望他过得好啊!之前的事情,是我糊涂,你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求你放过大郎吧!” 说完,便一连串的给姜满囤磕头,力气之大,石砖都被叩的咚咚作响。 姜满囤老实巴交了几十年,哪见过这个? 再见周围起码也有几百号人在围观,立时便手足无措了。 姜丽娘都给整笑了。 真是有茶绿没茶香,你们娘俩不去搞个马戏团可惜了啊,配合的这么默契呢。 就是有一点,能别把除了你俩之外的人都当傻子吗? 从前姜家不得不接受退婚的现实,是因为势不如人,又不是因为脑子不如人,现在你俩搁这儿演弃车保帅给谁看? 她正要说话,石筠却一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姜丽娘看过去,石筠笑着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心急。 姜丽娘便不再言语。 石筠就静坐在坐席上,一言不发,看着邹氏嚎啕痛哭。 而他的冷静与默然,也使得场中其余人慢慢停止了议论。 邹氏哭声渐低。 邹氏哭声减小。 邹氏开始抽泣。 邹氏终于哭不动了。 石筠这才转向脸色阴晴不定的金裕,和蔼的叫了声:“金家大郎?” 金裕毕恭毕敬道:“石公。” 石筠气定神闲的问他:“姜家照拂你孤儿寡母数年,于你家有恩,是真是假?” 金裕嘴唇动了动,强笑道:“这些年……” 石筠语气仍旧和煦,却不容拒绝的打断了他:“你只需要告诉我,真,还是假?” 金裕有些狼狈的低下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