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大的摩擦。 既然毛绰已经退了一步,那引发血案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潘晦细细盘问了跟随毛绰的小厮,从他口中得知了武城侯此前下帖邀请毛绰过府宴饮一事,眉头便是一跳,招手唤了心腹过来,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看武城侯那天还邀请了什么人。” 心腹领命而去,很快便来回禀:“武城侯只给少府令一人下了请帖。” 潘晦若有所思。 武城侯是窦敬的长子。 他的态度,几乎可以判断就是窦敬本人的态度。 武城侯单独给毛绰下帖,是想跟他说些什么? 为了窦家插手少府的事情吗? 不可能。 这段时间以来,窦家人简直要把尾巴撬到天上去了。 别说是少府,他的尚书台、耿戎的光禄寺,就没有他们不敢染指的地方,他跟耿戎都没等到窦家单独设宴相邀,毛绰这个少府令却等到了? 怎么可能! 毛绰跟耿家,一定发生了一件单独指向性的事情,才会出现了这次邀约,而毛绰的拒绝,显然极大的触怒了窦家,紧随其后的就是窦家暴起杀人! 会是什么事情呢? 潘晦忽然间想起前两天,尚书台复核奏疏数量时莫名少掉的那一份了。 他心头陡然浮现出一抹阴翳,马上下令逮捕了窦家安插在尚书台的人严刑拷打。 对方的确畏惧窦大将军,但他潘晦又岂是善与之辈? 被擒住的那个名叫褚道隆的郎官几乎是涕泗横流的哀求他:“尚书令,我要是说了,窦大将军必杀我满门,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 夜色寒凉,月上中天。 潘晦披着大氅,淡淡道:“窦大将军能杀你满门,我便不能吗?同为反正功臣,窦大将军敢杀九卿,我就算逊色他几筹,难道还不能灭一个六品郎官满门?” 褚道隆汗流浃背,瑟瑟发抖,战栗着左右迟疑。 潘晦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把你知道的原封不动的告诉我,你会死,但是我会告诉窦敬,你为了保全家人,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为窦敬保密,被我杀掉泄愤,你在地下祈求窦大将军能够保全你的家人。不过我有一点要提醒你,灭门这件事情,我可以失败无数次,但你只能输一次。” 褚道隆的脸色,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惨白三分。 潘晦问他:“来吧。告诉我,你的选择。” 褚道隆颓然跪坐在地。 他嘴唇嗫嚅几下,低不可闻道:“是我在呈送陛下的奏疏里,发现了一份匿名弹劾窦氏一族的奏疏……” 潘晦眼底诧色一闪即逝:“匿名?!” 褚道隆懦弱道:“是。” 潘晦迅速抓住了重点:“笔迹如何?” 褚道隆道:“分辨不出是何人所书。” 潘晦眉头微皱,有了答案:“窦家觉得,这封匿名奏疏是毛绰所上。” 褚道隆没有做声。 因为毛绰已经用性命证明了这一点。 潘晦不由得出神起来。 这件事,真的是毛绰做的吗? 既愤恨于窦氏跋扈,又被损害了自身利益,且不愿暴露本来面目,倒有些像是毛绰的手笔…… 但潘晦心知肚明——不可能是他。 因为所有奏疏都须经尚书台,才能呈送到天子面前,而他为尚书令,也就是说,理论上所有奏疏在天子御览之前,他都会先行过目,这份奏疏即便真的递上,多半也会因为匿名,内容又涉及窦氏一族的缘故而被他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