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照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你打算将情根还给我?” “也不是我想, 难道殿下不想么?” 他握筷子的手指节泛白,但神色看去还是平和的:“为何想要提前离宫?” 她也解释不清心中的那一团乱麻,只道:“我……担心再待下去会给你添麻烦。” 木筷隐隐然被折出弧度, 司照放下, 道:“你夺我情根之时,就不担心会给我添麻烦?” “那我之前也不知殿下已有了娶妻的打算, 若我再纠缠不休,岂非……” “所以,柳小姐招惹我,是一时兴起, 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她一愣。 就算为了苟命,也没有围着将婚男人团团转的道理吧? “当然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司照周身的温度便跟着降低了几分。 柳扶微想起自己捏过的“痴心不悔”姿态,若一下子推翻,未免要让他察觉自己先前的利用之心,于是又找补了一句:“至少……没有想过会遇到现在这种境况……” 他似在克制着自己的声线:“我说过, 只要你安分, 我会护你无虞。” 只保护一个月么? 柳扶微低头拽着衣袖, “我并非信不过殿下,只是……殿下毕竟是殿下,也不能将所有精力都用来保护我一个人吧?再说,我也做不到一直呆在殿下身边……” “若我没有记错, 当初要求, 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留在我身边的,是你。难道柳小姐所言字字句句, 皆是诓骗我的?” “我对殿下的心自是一片赤诚……”柳扶微心说太孙殿下这反应和自己原先设想的未免太不同了,她试着变换了一下措辞:“正因如此,我方知殿下种种难处,哪怕自己难过,都愿意祝福殿下……”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 “……” 柳扶微是以防万一才先行试探,若太孙殿下欣然允诺,她再将情根归还之事坦言相告,但现在看,他显然不大愿意。 她费解。情根明明已经还了,难不成这就是橙心所说的“遗留症状”? 她问:“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就算我现在将情根还给你,殿下又有什么损失呢?” 司照盯着她的眼神,原本的温润好似覆盖了一层薄冰。 她居然问他有什么损失? 一想到,她也许是初入皇宫心生怯意,他极力压制下心头愠怒,勉强找了个不要回情根的理由:“这世上惑人心性的术法本就不止‘情丝绕’一种,宫中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此次选妃,我不打算对任何人起念,情根放在你身上,对我……没有影响,可暂且定心。” 又道:“至于我的难处,无需你费心,你只需控制好自己心绪,莫再生怨。婚姻大事本自当从心,我也不愿受此羁绊,等婚礼礼成,我自会向你要回情根。” 这下轮到柳扶微有点不舒服了。 难怪当时他会反复确认自己体内有没有别的情根,还说什么“就算归还情根也不能喜欢别人”,他是将自己视作盛情根的瓶子,要随时整洁地给他空在那儿么? 婚礼礼成……到洞房花烛,还让自己苦巴巴等在门外随时给他递情根? “如果殿下要我帮忙,我乐意至极,但眼下这种情形……别的不说,我总不能每天晚上都到你的寝殿来吧?” 她这一顾虑,卫岭也给过提醒,被司照刻意略过。一来,她手持脉望,这确是唯一的万全之策,二来……他以己度人,想到若是心仪之人,应不会拒绝才是。 未曾想,她还是心存芥蒂。 大概是因为殿内的烛光熄了几支,司照脸色瞬间黑如滴墨:“要归还情根,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