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够着了那块软花毯子,视线完美避开:“这是我的寝殿。” 原来殿下是要拿毯子。 “……我怎么会在殿下的寝殿里啊?”她坐起身,将鬓间碎发拢到耳后。 “你沾染了怨气,生了心魔,我不便离东宫太久,借乾坤挪移阵先带你过来。”司照站起身,怕她听不明白,又多耐心解释了几句,当然略过了具体救她的过程,随即神色自若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继续休息,我在外寝。” “没关系,我好多了。”她掀被而起,本要趿鞋,一低头,发现床榻边根本没鞋,只好光脚踩地,“我还是回去吧,不叨扰殿下就寝。” 司照见她人一醒,就迫不及待地要走,不由蹙起眉:“既然不困,可否解释一下。” “?” “为何要摘掉一线牵,瞒着我使用脉望?” 听出他语气里的淡淡责备,她本能反驳:“我并非故意的……再说,我拿脉望进自己的心看看,也要经过殿下同意的么?” “若我迟去一刻,你走火入魔,能保证得了自己所言所行?” 他往前踱一步,迫得她不由得又坐回榻上。 司照肃然道:“你又可知,脉望之力一旦被人察觉,又会有何后果?” 柳扶微为自己前一刻还来不及成形的错觉感到羞愧。 她将脑袋一耷拉:“我又不知殿下会不会来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沾染了怨气啊,心里不舒服,还不能去自己心域里看个究竟么……” 看她眉目低垂,有那么几分委屈在身又不大敢开口的模样。 于是司照想,她只是个才受惊吓的小姑娘,突然进宫参选太孙妃不止,更半夜的还被搬到一张陌生的床榻上,会感到害怕再正常不过了。 是他自己心虚,还想趁人之危,对尚处于病弱的她…… 司照轻叹一口气,半蹲在她跟前,抬手将她乱翘的头发稍稍抚平,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下回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不用摘除一线牵,我若赶不及,至少可以与你同入心域。” 把太孙殿下拉去见阿飞?这自是万万不能的。 只是,眼前的殿下眉眼间温柔,仿若云一般轻缓,她不觉乖觉点头:“嗯……好。” 这时,隔断外的卫岭轻咳一声,道:“殿下,膳食已备好,现在呈上?” 司照问她:“我有些饿了,你要否同我一起?” *** 人说鸡鸣而起,想不到,太孙殿下是鸡鸣未至,夜半刚过,便已食早膳。 这也未免太早了吧。 柳扶微自然不知这一桌药膳是为她所备,有去惊、养胃、护肝等效用。 前一日没好好吃过饭,正是饥肠辘辘之时,所谓夜炉芋美,一道道八珍玉食端上桌,先前的满腔哀思忧愁果断被食欲冲淡,她盘膝坐于方几之前,看司照提箸,食指大动,不再客气。 只是鸡肝粥、鲫鱼黄芪炖汤、纯白柿霜、醪糟银耳羹……怎么全部都是药膳啊? 皇太孙的膳食滋味当然不俗,但几道菜下肚后,她又难免想:太孙殿下平日里早起晚睡,连膳食都是药膳,只怕身体欠佳,却还被迫为我的事分神…… 念及于此,不知为什么,嘴里汤羹都有点不香了。 尽管她知道,司照待她的好,是为了一个月后拿回情根。但他能够遵守承诺,保护她周全,也没有威逼利诱要自己提早归还情根,可见……真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了。 柳扶微心里生出淡淡的难受。 既非生气,也不是过意不去…… 事实上,在这深宫之中,若能这样一直接受殿下的帮助,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要是再厚脸皮一些,说不定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