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对,应该说是,此堕神?他究竟想要什么?”卫岭问。 “也许,他是想寻找他的转世之躯,又或者是……一切伊始的溯源?”司照道:“我只知道,在此以前,我必须将其找出,将其毁之。” 卫岭盯住司照片刻,叹了一声:“想我卫岭半生,杀的尽是眼睛能看到的凶徒,想不到有一日,竟要随太孙殿下,与神为敌。” 又问:“殿下,你总该告诉我,当年你与他的第三个赌约,是什么?最起码我也得知道,若此局再输,殿下会如何……会死么?” 司照摇头:“神不能杀人。就算是堕仙也不可以。只不过……” 他顿了一顿,终究没往下说,而道:“卫岭,这一局,我不会再输了。” “为何……如此笃定?” “当年第三局赌约,他以他的神格,来赌这世间,不会有人真心爱我。”司照低头看着绕在指尖的一线牵,唇边漾出一抹温情,“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二更————— 晨光熹微。 过了承天门横街,再往西,可至西门直入皇宫。 这一路上,不时见到豪奢的马车驶过,想必也都是这一次入宫参选太孙妃的贵女。 柳扶微依旧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 昨夜对于入宫一事,家人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最兴奋的莫过于周姨娘,一晚上张罗着要去成衣铺给她置办衣裳首饰,阿弟则是拉着她问“做太孙妃以后是不是就是皇后”,唯独阿爹焦眉苦脸。 皇家是非之地,宫闱倾轧,尔虞我诈,绝非女儿家的归宿。 柳常安急得将她拉入房中,先同她仔细道明如今的朝局,又教她万事莫要出头,循规蹈矩熬到下月回来即可。 柳扶微半懵着应了,这一夜她是真没睡好。 若换作是早些时候,她说不定还会颇感欢喜,尽力一争。 但现在……她是袖罗教妖女的底细,太孙殿下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尤其在她夺过太孙殿下情根、又还完情根的第三日,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现在殿下对她自是半点好感也无,指不定已经发现情根归还之事,还得追究她的欺瞒之罪……如今,她上赶着选妃——这一出戏还要怎么往下演? 要不然,故意落选,告诉他情根已然归还,再离开皇宫? 这个法子……依稀可行。 细节如何完善,还需打磨。 阿萝看自家小姐以手压腹,额间沁汗,不时关切:“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么?” 柳扶微摆了摆手,让阿萝给自己倒杯水。 实则,她因前一日的事,心里的闷窒感总是挥之不去,整日食不下咽,加上一夜未眠,一大早又觉得腹内隐痛,脑壳微疼。 阿萝道:“小姐是不是犯了胃疾?早上就喝了粥……要不要我去早市买点吃的?” 柳扶微喝了几口热水,感觉气稍稍顺畅了些,“宫里还能缺吃的?不必误了时辰。” 阿萝嘟着小嘴:“可惜不能陪小姐进宫照顾你……” 柳扶微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用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 已有不少世家小姐等在宫门之前。 对于柳扶微这种一度热络混迹过长安闺阁圈的人来说,这里有一大半都是熟人,有几个上回在见微书肆已打过照面,一下车,就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公孙馥。 这位公孙小姐今日一身菊纹宫装,面如芙蓉,确是观之可亲。一见柳扶微,便主动上前来,前一刻傲慢的神色淡下,眉色一扬道:“我就知道,柳小姐也在名单之中。” 想必是上回书肆中,柳扶微拿帷帽为她挡过一劫,语气颇见亲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