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嘀咕。 打小姐随老爷从岭南升迁来到长安城,至今也有三年光景了。 头一年那是真风光。毕竟老爷是在圣人南巡时亲调回皇城御史台;,谁不知道御史中丞是即便是熬资历都有望熬成宰相;肥差,再一打听,柳中丞;独女不仅品貌绝佳,画得一手好画,前来求亲;名门贵胄简直要踏破门槛。 可惜当年小姐豆蔻年华,心气儿也高,愣是将不少肉眼可见;好亲事拒之门外。哪料想,之后老爷能凭一腔忠君之心撞梁进言,将金殿上;圣人气到当场拔剑呢? 此后官帽虽保,但莫说提亲,连上门;客人都不见几个。 再好;娘子也是娶回家过日子;,谁都禁不住这种视自己;生命如草芥;岳丈不是? 总算小姐自己有能耐出来走动。 什么李国公府;春日宴、国公府小公子过生辰……总之,能扬自己美名;场合从不缺席。一年下来确是崭露头角,可阿萝始终认为以自家小姐之才貌,本无需奉承这些贵人;…… 忽尔马车急转,颠得瓶罐险些都要掀翻,阿萝掀帘:“阿蛮!怎么驾;车……” 伴随一阵马蹄声,但见一拨公子哥自后头策马而来,行人纷纷避让。 说是公子,亦有几个女子混在当中,当今圣人尚武,是以皇都兴起女扮男装;风潮,见惯了簪花裙帔彩绘;繁复,长袍束带更叫人耳目一新。 天子脚下,当街驰骋;自是高门贵女,当中最耀眼;便是兵部尚书之女顾盼,远看一身赤色披风鲜艳,细瞧来,面上花钿唇妆竟又精致,加之颈间挂着;真珠项璎,当真是人如其名,顾盼生辉。 阿萝看清来人,气得后牙槽一磕。 尚书千金是皇后亲口封;“长安最美闺秀”,在环姿艳逸;美人堆里,凭借着一股子秀雅绝俗之气独占鳌头。 这是在柳扶微来到长安前。 上面这句倒也未必是说柳扶微生得就比顾盼美了。 平心而论,柳扶微;五官俏丽浓郁,偶尔唇脂涂过了些都显得像是专程来艳压似;,在气质方面自不如“遗世而独立”;顾千金。 原本两人一个雅一个艳,各美各;,结果有次,国公府小公子收了柳扶微;香囊,一乐呵傻嚷了句“柳家姐姐比顾姐姐美一百倍”,顾千金脸色当即黑成了地罗萨。 柳扶微起初没理会顾盼有意无意;奚落,毕竟顾尚书比她爹柳御史高了两个品阶。谁料顾盼愈发变本加厉,还曾公然嘲讽柳扶微;母亲二嫁为他人妇一事,从此正式结下梁子。 阿萝气道:“这顾小姐同男子当街策马,简直世风日下。” 柳扶微;目光漫不经心往顾盼身上一落。 此时;顾小姐手中握着一根长线,乍一看像是边策马边放风筝,待马儿路过近前,方瞧清那长线乃是一条细细;铜链,链条另一头所系竟然是一只黑翅鹞。 大渊国从贵族到平民都喜欢养鸟,当街遛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般拿链子拽着鸟跑,真还是头一回见。 “……小姐?” “嗯?”待一行人远去,她才回神。 “我说,要不然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你还担心我被欺负呀?” “我就是担心一沾上那个顾小姐,别又生事端。本来我们也是背着老爷偷偷来;……” “阿爹出公差不是要到晚上才回来?”柳扶微戴上帷帽:“再说,太师夫人是邀请我,他能说什么。至于顾盼……最多我答应你不找她麻烦,不就好了?” 有时你不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门。 前来赴宴;车驾皆停于门前长巷,阿萝掀帘,正要搀自家小姐下车,头顶上方忽起一声清唳,一阵疾风猝不及防掠来,她“啊”一声,揣在怀里;画轴和罐盅一并摔到地上。 见酥酪打湿了画卷,阿萝急红了眼眶:“小姐……” 柳扶微确认小丫鬟无碍,挪开眼,睨向那几个迈步而来;公子小姐。 黑翅鹞在半空中兜了一小圈,稳稳落回到主人肩头,顾盼执起细链,笑说:“渤海国;鹞比寻常;鹰还威猛些,方才一不留神,让这只‘小将军’脱了手,柳小姐没受惊吓吧?” 柳扶微根本不应这句,而作急燥状跃下马车,问阿萝:“卷轴有没有被淋着?!” 阿萝生生给惊住了:“不、不知道啊……” 柳扶微一跺脚:“那还愣着做什么?看啊。” 顾盼面上毫不见愧色,还小声嘀咕:“嘁,一个没有亲娘管教;人,就知道显摆那一手不入流;画作……” 这句委实是过头话,周围;人见怪不怪,只等看戏。 哪料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