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临安再一笑,心道,市光这陪演太上道,瞧这一句接一句,丝滑得真如排演过一般,“若你吃了,给你五锭金子,或者,包你长生不老。”
“那自然没说的!”市光高声应道,兴奋得似眼前当真摆了一样能叫他得五锭金子,或叫他长生不老的物事。
一番答问中,傅玉璋反应过来。
“孤知晓了,”他道,“《新政答问》便是霁春方才所说的‘无毒’‘蜜桃味’‘奖励五锭金子’,以及‘长生不老’。是提前打消大伙儿的疑虑,叫人知晓新政的好处,进而使人信服。”
“殿下英明,”时临安适时拍了一把“龙屁”,“下官还以为,陛下,臣工,百姓当有不同的忧心,因而,臣为他们准备了不同的答问。”她凑到傅玉璋跟前,帮他翻过几页,将另外两版的答问展示于他。
傅玉璋一一看过,最后,他又翻到前头,指着“晋帝版”的答问,说道:“此处,孤为你添上一笔。”
时临安取过案上的硬毫,蘸了一笔墨。
傅玉璋接过,在奏章中写道:此举亦可与吐蕃以市止战。
“殿下的意思是…”时临安试探问道。
傅玉璋将笔递了回来,他瞧了一眼时临安,扇形眼尾挑起好看的弧度,“正如中庶子所想。”他道。
“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去?”
“晏一些,春末之时启程。”
待二人告退,沉默许久的市光忍不住问道:“中庶子,殿下与您,打的什么哑谜?”
时临安有些不解,“哑谜?”
“春末之时,殿下与您,要去往何处?”市光问道,难不成,是他走了神,未听清言语中的细节?
“自然去锦江府。”时临答道。
“啊?”市光的声儿发颤,显见的有一些崩溃,“殿下不曾提到去锦江府呀?”
“提了呀,”时临安疑惑道,“与吐蕃和谈,自然只能殿下前去,殿下能去的,自然也只有与吐蕃相邻的锦江府。”
市光自诩太子殿下的头一件知心小袄,以往,只有他嘲笑别人的份儿——殿下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竟瞧不出来?
不想,世道好轮回,有一日,他与旁人倒过个儿来。
这叫他很受伤。
“中庶子,”他匆匆一拜,“此后,您做殿下的小袄吧。”他道。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离去,独留既茫然,又无措的时临安,在渐暖春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