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一母同胞阿弟。 所便是轻易能够舍出去,作为和乌孙联姻物件。 他绝能理解。 李檀应当是自己。 也只能是自己。 他道:“臣会带公主离开。” 李檀抬起湿透眼睫,惊讶又慌乱地看向他:“十九……” 十九从屉子里拿出当初送给李檀银簪替簪在鬓间,语声毫迟疑:“今夜,臣会在北侧游廊上等候公主。” “带公主,回臣故乡。” 话音落,他待李檀拒绝,便展开形消失在李檀眼前。 从日到夜这一段漫长光阴,李檀始终在镜台前枯坐着。 听窗外雨由疾至缓,又在静夜里徐徐停歇。 这场春雨里,想起许多在这座华光殿里生过事。 想起十九初来殿睡在脚踏上模,想起他漫经心地给月梨剥着葵花籽,想起他在深夜里带去庭院里赏月吃点心。 是很平凡琐事。 但一桩桩,一件件,却像是雨水渗入春泥里,令人无法割舍留恋。 远处北侧游廊上。 十九也始终在等。 从黄昏等到深夜,等到漏清脆敲响。 就当十九为,李檀会再来候。 紧闭槅扇被推开一线。 穿着寻常官家千金服饰少女推门而来。 面色依旧苍白,但明眸里光却比手里风灯还要明亮。 将素手放他掌心,语声轻得像是春夜里落花。 “十九,想试一次。” 趁着国书还未落定。 趁着尚有回寰余地,想与命运对赌一次。 便当做是成全这两载光阴与眷恋。 十九偏首询问:“公主没有什么要收拾吗?” 春夜温凉,眼前纤细少女提灯站在木制游廊上。 红裙乌,依旧是初见模。 没带侍女,没有整理贴细软,甚至没有问他要带去哪里。 就这自然而然地将手递给他,黛眉微弯,笑意盈盈:“将你送给物件收拾好了。” 李檀说着,便略微撩起袖缘,将戴在皓腕上银镯与银钏给他看:“能戴戴上,其他放在袖袋里。只有月梨,想来是没办法带去,但是绿萝与紫藤会替照顾好它。” 毕竟月梨那般聒噪。要是在夜里叫嚷起来,怕是能将半条街百姓吵醒。 十九笑眼微弯,将素手握紧:“臣想带公主回臣故乡。” 在天宁郡南,崇山峻岭深处,玥京城皇权难探及地方。 李檀唇角抬起,在春风里轻轻颔首。 十九走近了,他吹熄手里风灯放在滴水,修长手臂环过膝弯,将平稳地抱起。 他带着李檀踏过华光殿外高耸红墙,避开夜间层层巡值金吾卫,将巍峨北侧宫门抛却在后。 带看见属于宫廷万家灯火。 夜深宵禁。 十九抱着在窄巷里疾行,让夜风带来他清润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