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懿眯起眼来。 似是察觉了她不同寻常的亲近。 她思索着李羡鱼究竟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但当视线落在她双清澈而略带担忧的杏花眸上时,却又笑出声来,像是已洞悉了她本就简单的心思。 宁懿抬唇,曼声邀请:“去太极殿向父皇请安。 她抬眉,唇畔笑意愈浓:“你是想与本宫同去么?” 李羡鱼被她问住。 她羽睫半垂,秀眉轻蹙,在心交战。 她不想去父皇的太极殿,怕在遇见呼衍的使节。 但若是不去,她又怕自己往后便没有见到宁懿皇姐的机了。 宁懿倒不急。 她饶有兴致地望着李羡鱼,像是等着她胆怯摇头。 一旁执霜已将她的护甲卸尽,打开了她丢来的瓷瓶。 头的粉末是朱红色的,看着像是春日留下来的蔻丹花粉。 执霜试着加水匀开,见色泽红艳,便取了些以布片沾了,小心翼翼地裹在宁懿的指上,又棉线缠起。 第一根玉指还未缠裹好,李羡鱼却已经轻轻点头。 她像是落定了决心:“若是皇姐一定要去的话,嘉宁陪皇姐过去。” 宁懿凤眸微眯,视线落来。 “小兔子什么时候么大胆了?” 她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捏她的脸,但指尖一抬,才想起自己还在染指甲,愈发是倒了兴致,只懒懒道:“还是罢了。你过去,只碍手碍脚。倒不如赶紧回你的披香殿,找你的个小影卫去玩儿去吧。” “皇姐!” 李羡鱼被她说得红了脸。想要起身回去, 但方站起身来,还未出几步,她便忍不住回过脸来,放轻了语声问:“皇姐,您真的要嫁到呼衍去吗?” 宁懿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样,笑得连鬓上插着的步摇流苏都曳出光来。 她不再管自己指尖还缠着布片,招手便让她过来。 她的目光灼灼:“小兔子,你过来。” 李羡鱼依言近了些,又顺着她的话略微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她的唇畔。 等着听她要自己说什么秘密。 宁懿半直起身来,在她的耳畔轻笑出声,语调轻快,一双妩媚的凤眼却像是结着冰凌。 “让个恶心的老东西别做梦了。” “大玥没有公主嫁给他。” 李羡鱼轻愣,还想再问,宁懿却似有些厌烦了。 她令执素抱来雪貂放到自己的榻边,凤眼冰凌化去,波光流转:“你若是再不回去,便令将它丢进你的披香殿去。” “冬日兔肥,正好够它饱餐。” 李羡鱼知道皇姐言出必行。 慌忙噤声,起身向她辞行。 冬日清寒,宁懿懒得起身送她,便索性阖眼,拥着狐裘在贵妃榻上小睡。 直至半个时辰后,她小睡初醒,见执霜执素仍旧守在身畔。 而指上的蔻丹已染好。 她抬手,就着今日熹微的日光轻望了望。 见蔻丹殷红如血,潋滟欲滴,凤眼的笑意更浓。 “吧。” 她站起身来,将木托盘的鎏金护甲一枚一枚地戴好,红唇勾起,笑影深浓:“去太极殿给父皇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