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帘轻微一响,月见匆匆打帘来。 “公主,何嬷嬷过来了。” 李羡鱼一愣,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正巧这时候过来?” 这一来,太极殿那八成去不成了。 可即便再不愿,也唯有身往镜台前坐落:“应当过来检查课业的。月见,竹瓷,替我梳妆吧。” 月见应,与竹瓷一同伺候她梳妆完毕,便簇拥着李羡鱼走到偏殿前。 何嬷嬷依旧带了一群粗使嬷嬷在此等候。 见李羡鱼前来,先福身行礼,继而抬眼来,语调拖得极长,颇带着些胜券在握的意味:“老奴几日未来,不知道公主的课业可做完了?” 今日陛下难得的没有宴饮,只要公主拿不课业出来,她立时便能回禀到太极殿处,出一出之前那口恶气。 但眼前的女却并未露出慌乱神色。 李羡鱼只轻轻颔首,便抬手让竹瓷已晾好墨的一沓宣纸递上去:“已做完了,请嬷嬷过目。” 何嬷嬷眼底的得意之色一僵,继而生出些狐疑的光来。 “么,公主可莫要诓骗老奴。” 何嬷嬷说着,便从竹瓷手里接过宣纸与出题的锦册,核对着一列列细看下去。 没看几行,何嬷嬷的老眼便不可置信似地瞪大,似怀疑自己看错。 翻过整页,何嬷嬷的脸色先气得有些发青,继而像拿住了么不得了的把柄似地,宣纸往竹瓷怀中甩下,拔高了音色:“老奴便说,果然公主身边的这些奴婢带坏了公主,令您这些年学过的规矩通忘了,竟写出这样的课业来!” 李羡鱼她这突如其来的咄咄逼人说得微微一愣。 临渊写的课业她看过。 虽说与她与竹瓷会写的答案不大一样,却似乎也说得通的。 并不至像何嬷嬷说得那样不着调。 于她问:“有哪一题写得不对么?” 何嬷嬷面色紧绷,手里的锦册‘唰唰’翻过几页,劈手夺过竹瓷怀里的一张宣纸,宣纸摁在锦册上,对应着指给李羡鱼看:“公主且看这行!” 李羡鱼垂眼看去。 锦册上出的题缘自女诫里‘侮夫不节,谴呵从之;忿怒不止,楚挞从之’这一句。 意思对丈夫不敬,便会遇到谴责呵斥。若还不知收敛,就会鞭打杖击。 问的则应当如何应对。 李羡鱼想,何嬷嬷认可的答复,应当以敬修身,以顺避强,柔弱顺从,女子的大德。 而临渊替她写的答案则—— ‘对丈夫对公主谴责呵斥,便对公主不敬,可挞之。若还不知收敛,可斩之另嫁他人。’ 她初看到的时候,也震惊至极。可旋即,看到了底下写着的几行附录,顺着看下去,便总觉得,似乎,似乎,也没么不对。 李羡鱼便也点给何嬷嬷看:“嬷嬷请附注看完。” 何嬷嬷不看还好,一看更气。 附注上写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古以来,先君臣,后父子。 公主的夫君自然驸马。 公主君,驸马臣。他呵斥公主以下犯上,按宫规应当鞭笞。若还不知收敛,那便大不敬。依律当斩。 李羡鱼见她看完,便道:“嬷嬷,这不就解释的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