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不答,身形如雁,无声掠过她的身畔,长指一松,一枚鎏金香球便稳稳落进她的掌心。 李羡鱼迅速合拢掌心,将香球与画着死兔子的宣纸一同塞进自己的袖袋里。 她想与临渊悄悄说声谢谢,可还未来得及启唇,少年的黑靴已踏上一旁矮几,借力之下,身形腾起,无声落在横梁之上,重新隐于暗处。 李羡鱼轻眨了眨眼。 临渊总是这样来去无踪。 她有些好奇抬起眼来,试着在横梁上找到临渊的踪迹。 上首的何嬷嬷念罢最后一句,一抬眼,正瞧见李羡鱼正抬头望着藻井,顿时拧眉道:“公主?” 李羡鱼忙低下眼来。 她紧紧掖着自己的袖口,心里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还好是临渊。 若是她,不说走到近前,恐怕在起身的时候,便要被嬷嬷发觉了。 何嬷嬷那双老眼里露出狐疑的光:“公主方才可是分心了?” 李羡鱼心虚地轻声否认:“没有,我方才是,是在想书里讲的意思。一时想得入了神。” 何嬷嬷愈发认定她是分了心,立时问道:“那敢问公主,老奴最后说的几句是什么?又是个什么意思?” 李羡鱼轻声道:“嬷嬷最后念的几句是‘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谓也。’” “意为无厌恶心,无嫉妒心,便可美善相随,名誉彰显。” 她答得并不迟疑。 只因每次何嬷嬷过来,反反复复都只讲这女四书。 数年下来,她早已能够倒背如流。即便是不曾细听,也能信手拈来。 何嬷嬷一窒,不甘地注视她良久,终未能寻出什么纰漏,不得不将手中的女诫搁下,换了另一本书册。 她拖长了音调:“既如此,容老奴再给公主授讲这本《女论语》。”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出上次那口恶气,这次何嬷嬷讲得格外得久。 直至日头高起,远处的小厨房里渐渐升起炊烟,何嬷嬷才板着脸,收了手里的书册。 正睡意昏昏的李羡鱼也抬起眼来,期许道:“何嬷嬷可是讲完了?” 何嬷嬷面上微绷,可更漏催人,不得不道:“今日的授课,至此为止。” “课业老奴已写在册上,还请公主切莫懈怠。老奴下回来的时候,自会细细查验。” 李羡鱼轻应了一声,目送何嬷嬷带着粗使嬷嬷们,出了偏殿殿门。 待她们走远,李羡鱼立时站起身来,连何嬷嬷留下的锦册都没拿,便匆匆提裙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合衣倒在榻上。 女四书这般枯燥,何嬷嬷的语调又这样刻板,将每一个词都拖得又细又长,比安神香更能催人入睡。 若是再过上一会,她恐怕立时便要伏案睡过去。 在李羡鱼倦倦阖眼时,红帐被人撩起,跟来的月见道:“公主,快到午膳时辰了,您先用了膳再歇息吧。” 李羡鱼将自己团进锦被里,困得睁不开眼睛:“你们先用吧,将我那份留在小厨房里温着便好……” 她的语声愈来愈慢,很快便轻得几不可闻。 月见等了一阵,没等到下文,撩起床帐看了看,才发觉李羡鱼穿着常服便在榻上睡了过去。 “公主?”月见轻轻唤了一声,见李羡鱼没有回应。便想替她将外裳褪下,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方褪至一半,外裳袖口里却滚出一枚鎏金香球来。 “这不是早间那个香球嘛?” 月见弯腰拾起,正打算放回妆奁,视线却落在裹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