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糕很快吃完。 寝殿的殿门也已出现在视线尽头。 可李羡鱼却停住了步子。 她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支支吾吾地开口:“临渊,你能不能先回寝殿里去——你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吧?可以先不用跟着我的,我不会乱走。” 临渊颔首:“好。” 李羡鱼松了口气,却仍旧没有挪步。 她抬眼望着临渊,小声催促:“你快去吧,至多一个半时辰,我便回来。” 末了,还心虚地补充道:“你可千万别跟来。” 临渊深看她一眼,终究是没有多问。 他转身,步入寝殿。 李羡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寝殿深处,这才提起裙裾,快步走到廊角。 一名小宫娥正在廊下值夜。 李羡鱼招手唤她过来,在她耳畔小声道:“栀子,去备水。我想沐浴。” 寝殿内,方跃上横梁的少年身形略微一顿。 稍顷,他将手里的莲花灯放在梁上,与另一盏碧纱灯放在一处,低垂羽睫,轻阖上眼。 ……还是装作没能听见吧。 * 一个时辰后,李羡鱼沐浴方毕。 她依依不舍地从温热的浴汤里出来,换上质地轻软的衣裙,裹上厚实的绒线斗篷。 她踩着木屐哒哒地往自己的寝殿走,直至走到殿门前了,才想起让小宫娥寻了双软底睡鞋匆匆换上。 殿门一启,殿内安静无声。 李羡鱼遣退了宫娥,持着一盏琉璃灯独自往里走,待走到横梁下的时候,她略微停住步子,仰起脸来,试着向梁上道:“临渊,你在吗?” “在。”临渊应声,自梁上而下,依旧是立在她跟前三步远处。 李羡鱼顺着灯影看向他,微微一愣。 眼前的少年依旧是武袍束发的打扮,可发尾犹有水意,武袍也依稀不是方才那件。 夜风过处,带来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 李羡鱼微红了脸,悄悄猜测,他是不是也方从浴房回来。 临渊也垂眼看向她。 眼前的少女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一件银灰色的绒线斗篷里,只露出一张羊脂玉似的小脸。 李羡鱼大抵是觉得自己已掩饰得足够好。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卸去了盛装的脸颊格外白嫩,身上香气扑鼻,还冒着热气,像是一块刚出炉的香软凉糕。 沐浴归来的两人对视稍顷,皆没有开口。 最终,还是更为心虚的李羡鱼先启唇。 她拢着自己身上的绒线斗篷,轻声掩饰:“外面天寒,我,我加了件衣裳。” 话未说完,腮边倒是先红了一层。 李羡鱼怕临渊看见,忙吹熄了手里的琉璃灯,一转身撩起红帐,将自己连斗篷带人一同埋进锦被里。 “我先就寝了。” 她从锦被里轻细出声。 而红帐外的少年低声答应,重新回到梁上。 李羡鱼在锦被里等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裳。 好不容易摸黑将斗篷解下,想往春凳上放,又怕临渊瞧见,便只好堆在自己的身侧。 她想,幸好她的床榻宽敞,放了一件斗篷,倒也不影响她就寝。 于是李羡鱼就这样躺在榻上,轻阖上眼,听着长窗外夜风摇动凤凰树叶的娑娑声,努力让自己快些入睡。 可没多久,她便想起方才的事来。 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