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给人开门。 * 夜阑人睡,偏房的榻上空荡无人。 少年盘膝坐在偏房的横梁上,脊背抵着坚硬的脊瓜柱,羽睫低垂密闭,骨节分明的手中却依旧紧握着那柄弯刀,半点不曾松懈。 远处的滴水更漏轻微响着,不知敲过了几更。 一阵急促足音骤然传来,将梁上的少年惊醒。 临渊豁然睁眼,握紧了始终束在腰畔的弯刀,跃下横梁。 配房内灯烛已熄,临渊踏着银白月色行至窗畔。 隔着一道半掩的支摘窗,他看见远处的游廊上有灯火亮起。 数名青衣宫娥手提风灯,簇拥着李羡鱼匆匆而来。 此刻,她的面上终于恢复了柔白的本色,只是形容却比方才落荒而逃时更为狼狈些。 乌缎似的长发散在身后,精致的兔绒斗篷底下却露出寝衣一角,足上未着罗袜,只胡乱趿了双云白色的软底睡鞋,像是刚自榻上起身。 她的步履急急,往东偏殿的方向而去。 临渊淡淡垂眼。 他还记得李羡鱼与他说过的话。 东偏殿里,不让住人。 还有,她既不麻烦,也绝不乱跑。 而她此刻的行径,与她说过的话,背道而驰。 临渊皱眉。 片刻的思量后,他越过长窗,飞身跟上。 夜色浓沉。 少年的身影于廊庑上掠过,似一道浅灰色的影子,淡而无声。 他在夜色中穿行,不远不近地跟随着李羡鱼的队伍,直至宫人们终于在一座偏殿跟前停步。 半旧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两名宫娥匆匆迎上前来,语声慌乱。 “公主,您快过去看看吧。” “今日不知为何,发作的却比往日还要厉害。奴婢们将往日的法子都用了,也不见好。” 李羡鱼闻言焦急,接过宫娥手里的宫灯往殿内小跑:“我这便过去。你们快去将之前顾太医开的方子熬上,药好了立时送进来。” 随着她转过照壁,宫娥们又迅速将殿门合拢,动作急促得像是在掩藏些什么。 只是她们关得住殿门,却挡不住殿内传来的声响。 他听见了殿宇深处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 听见了寝殿中的摆件因她的挣扎而一件一件砸落到地上的闷响。 每一道声响,在静夜中听来,皆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少年的神情仍是漠然。 他半坐在道旁繁茂的凤凰树上,看着李羡鱼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无声地叩着腰间弯刀。 要跟进去吗? 他问自己。 他隐约能够猜到,殿内藏着一个秘密。 李羡鱼的秘密。 但是旋即,他又想起了方才在配房前,李羡鱼的神情。 莹白月色下,少女连耳缘都红透,头也不敢抬地落荒而逃。 像是受了他多大的委屈。 临渊的指尖微顿。 ……还是算了。 他本就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更没有欺负人的嗜好。 于是少年重新在高树上坐下,背倚着树干,微阖上眼,静静等着李羡鱼自殿内回返。 东偏殿内的喧嚣声持续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直至离去的宫娥从膳房赶来,送入一碗漆黑的汤药,其中的声响才渐渐歇下。 紧闭的殿门再度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