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女神葛莫娜的圣像静静伫立在大圣堂中,如往日一般,威严,神秘,沉默。 那层面纱似乎不仅仅覆盖了女神的面容,也覆盖了尘世与神概之间的某种联系,凡娜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完全不了解,甚至不理解自己柰拜的神明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一直以来,她只是理所当然地信仰着有关风暴和深海的一切,从未像今天一样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从未考虑过要从质的角度来分析神明与自己之间的关系。 激灵一下子,凡娜从短暂的沉思中惊醒过来,感觉心胜碎碎直跳,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 思虑生异端,而神不可窥探。 她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近乎离经叛道的想法竟是从自己头脑中生出来的——开始质疑神明的“行为”,这几乎已经与异端无异了。 然而下一秒,她便感觉有轻柔的海浪声在自己耳边响起,源自女神的注视和抚慰如往常一般涌现出来,进一步缓解若这副身体积累的伤痛,舒缓着自己的精神。 哪怕在这大圣堂中,哪怕思虑中出现了如此动摇的想法,女神也一如既往……是因为神亦无知,还是因为主不在乎? ……你真的不需要休息吗?”瓦伦丁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打断了凡娜的又一次走神,这位老人有些担心地看着身劳的年轻市判官,他记忆中凡娜从未有过这样在女神面前连续快神的状态,“你看上去精神恍忽……身体上的伤势容易愈合,精神上的疲条可就麻烦了。” “我……”凡娜神色间有些迟疑,“可能确实是有点累了。” “那就去休息吧,后续的字情交给我来处理,”瓦伦丁立刻说通,紧接着在对方还想说什么之前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刚才我收到消息,丹特先生已经平安返回府邸,我想……你的家人这时候应该很需要你,你也需要你的家人。” “叔父……”凡娜怔了一下,之前与叔父道别时的景像在心中浮现,一种怪异的感觉触动若心结,终于让她打消了最后的坚持,“好,那我先离开,这里就交给您了。” “安心去吧,”瓦伦丁轻轻点了点头,“您风暴庇护你。” ……愿风暴庇护。”凡娜轻声说道。 一辆深灰色的蒸汽车驶出了教堂广场,在穿过已经设卡的中心区路口之后,首先朝若执政官府的方向驶去。 凡哪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位置,开车的人则是刚刚在教堂里面接受完问询的海幕。 “谢了,还得麻烦你送我一趟,”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向后退去,凡娜轻声对自己的好友道着谢,“本来你可以更早点离开的。” “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海带握着方向盘,一边观察路况一边随口说道,“而且我也早不了,那位年轻修道士问了我一大堆问题,最后还让我了半天香,都是必要的“安全措施”——折腾完就临近傍晚了。” 凡娜看若窗外,看到了正在道路上巡逻的城和卫队以及守卫者们,有惊魂未定的市民快步穿过街道,还有一些看起来刚刚从避难设施中出来的人正在找路人询问情况,时不时可以看到拿若扩音简的治安官站在路口,向附近的民众告知目前的最新情况——内容不外乎城却遗受异象干扰、危险已经排除、今夜进入三级戒严之类。 普兰德彷若大病初愈,城邦中的秩序仍显混乱,但哪怕是这样一片混乱紧张的景象,仍让凡娜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和……温暖。 恐慎与紧张是活着的证明,只有从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在此刻惴惴不安——而第二天升起的朝阳将是对曾兰德最好的宽慰。 “你没事吧?看起来精神这么羞,”海蒂哪怕正在开车,也注意到了凡娜此刻的疲惫和恍您,“ 从小到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没精神——我却要以为你是一块钢板锻造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