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开口。 “......你记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我有一天是个称职的母亲;过能亲眼见到你长这么大,我也什么遗憾了。” 那晚究竟发生多少事,周予直到很久以后也无法再想起全部;记忆被切割成块块碎片,每块碎片都照映出殷红血色。 先是他路过书房,听见周爷子和的对话,得知被允许“获自由”、要到周予明年成年后才能再见面,且许插手周予的任何事情。 然后是晚饭前,家政阿姨的一声尖叫穿破房顶,所有冲进卧室自带的浴室。 警察、急救医护、越来越多的侧身挤进宽裕的浴室,哭泣声、询问声和争执声,都字字如针般扎进周予耳膜。 作为听闻尖叫声后第一个赶去浴室的,他目睹全景的视野宽阔,就记忆力超群的,自然再微小的细节都放过。 悄无声息地阖眼坐在溢满水的浴缸,包围身体的血色,更衬的她肤色雪白。 周予神色淡然地靠墙站着,自觉为警察和医护员让出道路,垂眸看着他染血色的裤脚。 裤脚沾血水,黏腻在脚踝的感觉很像端来那盘雪梨的味道,令很舒服。 “......听报案说,你是死者的儿子?” 沉稳严肃的成年男声拉回票源绪,周予难得迟顿地呆滞几秒,缓慢抬头。 他答非所问道:“她,已经死了吗。” “......嗯,停止呼吸有段间了,”身穿警服的男似乎意识到语气太严厉,和缓道, “请节哀,我刚才是在例行公务。” “事,”周予平静摇头,有再向拥挤的浴室投去目光,点头低声, “她.....是我的妈妈。” 对于的死,周予谈伤心欲绝。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就有存在的概念,过是一个就见过的,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留任何念想。 只过是从今天起,他再也有妈妈了。 “母亲”两个字,终于在死亡的那一刻,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感——在周予还理解“母爱”是什么,这个形象和代表的情感,已经生生从他身体淘尽挖空。 面对惨剧,连周爷子在回宅的路都叹气连连,从始至终淡定的,都只有周予。 他沉默语坐在车后座,侧头看向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而低头看向左手手腕,倏地想起给盛穗买药的那天,提手在腕心勒出的道道红痕。 ——像极了浴室里,雪白的手腕。 周爷子担心他受惊过度,回家后特意吩咐去熬一锅暖乎乎的红枣梨汤,有补血安神的作用。 周予喝下那碗梨汤,熟悉的甜腻汤汁卡在喉咙,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卷席而来。 那一夜,他在浴室吐的昏天暗地,第二日凌晨因为严脱水,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急救车的摇铃声尖锐刺耳,周予带着氧气面罩躺在担架,只恍恍惚惚想着,如他当答应了的请求呢。 如那的他,顺从地喊了那声“妈妈”呢。 再讨论这些也意义了。 他有妈妈了。 周予疲惫地缓缓闭眼,眼角干涩,流出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