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
这个词在实花无波无澜的内心里敲出了一圈涟漪。
“那又怎么样,爸爸也经常说我不是人,还问我是什么?不过后面他死了,”实花问熊猫,“我属于异类吗?”
熊猫怔住了。
不对啊,眼前的人浑身上下,有哪里不像人吗?
它是熊猫,它不理解人们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
但这个人算是它除夜蛾外认识的第一个人,因此熊猫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她这套逻辑,并安慰道:“没关系,就算是异类也能活得好好的。”
它说话无心,听着的实花却有些走神,一人一动物的组合来到高专宿舍前,实花问熊猫:“要吃饭吗?”
熊猫开开心心地说:“好呀。”
吃完饭后:“要去训练了。”
熊猫说:“我也去。”
训练结束,日落西山。
熊猫:“我要回去树林了,正道看不见我会担心的。”
实花:“我和你一起。”
树林位于高专的一角,夜蛾正道的住处也在那里,实花刚来高专时,就在树林待过一段时间。
后面听熊猫解释,那段时间没有见面,是因为它被带去调查了。
非人类,但拥有灵魂的存在。熊猫的出现令咒术界上层的老人们不安地聚在一起,前后花费不少时间,才愿意把熊猫放出来。
某种意义上它也算身世坎坷了。
夜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走到无人的道路上,遥遥便望见自己住处点着灯,暖黄的灯光透出来,微微能看见一点里面模糊的影子。
“胖达啊——”
他满脸愁容地拉开门,还没多说,便先看见实花那张冰封似的脸。
粉毛小孩手里握着个飞行棋棋子,坐在她对面的熊猫见了夜蛾,高兴地爬起来:“正道。”
它说:“我按照你交代的带她出院了,但是她说想和我一起过来。”
在它心里实花是第一位接受它存在的人,多了个小伙伴,熊猫喜形于色。
早就知道这两个会很合拍,夜蛾摸了摸熊猫的脑袋,夸赞了几句便让它去休息了。
熊猫能吃饭,也需要睡眠,除了长得不对外,内里完完全全就是个人类孩子。
而实花作为孩子的部分只停留在外表,夜蛾听说她最近活跃了不少,认知一丰富了,那本就不像小孩的性格也跟着愈发成熟。
夜蛾知道,以实花的作息,她不可能大半夜还在外头,她的性格也不会出现以情感需求为目的,来特地等待一个人的情况。
所以,实花是有什么想问他。
施展教育拳脚的机会来了,夜蛾正坐下来,以万分认真的态度开口:“任务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活着。”实花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奔跑的时候呼吸会加快,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手心也会发烫,”她继续道,“以前没有注意到,但是最近,我喜欢这种感觉。”
“你喜欢?”
“对,我喜欢。”
夜蛾尚且有几分严肃的表情一滞,尔后渐渐转为了理解以及宽容。
实花喜欢活着的感觉。
能体验到多种多样的感觉,能站在五彩斑斓的世间,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热爱生命。
这没什么不好的。
实花又问:“死去的话,这一切都会不见吗?那死亡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这真是一个哲学的问题。夜蛾坐直了,因为他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会对实花的认知产生一定的影响。
“会的,”他斩钉截铁地说,“死亡是每个生命的必然结局,有了死亡,对立的生才会有意义。”
就像快乐和痛苦一样,一味的快乐或者痛苦只会令人麻木,感觉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