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却是在一间明亮华丽的船舱里。
身下是柔软如云的床,喉咙也有被水湿润过的触感,船舱的温暖带得喉咙重新变得腥甜,他想说话,一张口却嗓子一痒,一股热流奔涌上咽喉,霎时从口中喷了出来!
雪白的被子瞬间落梅点点,触目惊心的红在白色的映衬下,令床边坐着的女孩登时站起。
“唤船医。”清澈的女声从容不迫。
“是!”门外的人应道。
不出几秒,有人进船舱来为他紧急处理,路西法在迷迷蒙蒙之中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那个美好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周围所有人里唯一带着温度的存在。
后来,他被推进手术室。打了麻药的路西法双眼看不真切,明明灭灭间看到两三个人影在他头顶拿着各种器材晃动。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手术床边存在的一抹温度——依旧是那个声音的主人所散发出来的。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用微弱的力气抬起耷拉在床沿边的手臂,去寻她。
不出片刻,一双柔软又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他。
那时,那个声音说:“别怕。”
这两个字从那时到现在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每每想到她......哪怕她就站在自己面前,这两个字也会使他的心变得异常沉重,轰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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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过当年16岁的你比特拉法尔加更令我有兴趣。”艾德莉恩一句话打断路西法的回忆。
容貌坚毅冷峻的男人闻言,将视线从投影上转移到身侧的女人脸上。相比那时,如今的她历经十年地上地下的血雨腥风和尔虞我诈,已然褪去清纯,出落得如同一朵鲜红的罂粟。
——剧毒、诱人遐思、却不怒自威,令人心生敬畏不敢轻易亵玩。
“敢问......是什么兴趣?”他问道,带着平静的面色,内心却是波澜层叠。
艾德莉恩沉吟片刻,左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着下巴,眉眼间渗出笑意:“你是怕我喜新厌旧?还是怕这个与你有相同气质的北海小男孩取代你?”
“属下不敢。”路西法微微颔首。
“虚伪,说实话。”
“不怕。”
女人听着,发出了银铃般的愉悦笑声。
她喜欢他这副温顺的小模样,要知道他在除了她的其余任何人面前都是凶猛如猎豹般的存在——而只有在她面前,他才难得是一只猫儿。
这与那只又老又倔、一意孤行的火烈鸟比起来,好调教多了。
艾德莉恩知道路西法内心的渴求,也明白他那句“属下不敢”背后隐忍的呐喊。
想到这里,她也难得带了半点认真:“亲爱的,因为啊...你除了容貌好看外,本公主看到你的第一眼时脑中就浮现了幻象。”
路西法眼中微光一闪,耐心等她讲下去。
“你让我渴望给你的脖颈拴上铁链,渴望看你仅仅穿着华服锦缎跪坐在我腿边,伏在我的膝上听我读诗。”
“期待看你一身戎装为我出生入死,目光如炬,赤诚热烈。”
“以及,让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看着如此宠爱你的我,彻底失心发狂......”
艾德莉恩说着,又大笑起来:“除了中间那句,其他的都不太可能实现的吧?”
路西法听着她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在先行排练恶作剧似的叙说,默不作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沉默,有时比任何试图遮掩的话语都要有效的多。
他明白自己是她的爪牙、她的傀儡、她的利剑。
而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历经多年依旧是她的猛兽,不是温顺的宠物。
他明白自己对她已经先行卸下伪装。谁更在意对方,谁就先败下阵来。
是他输了。
想到这里,路西法脸上也露出笑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