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回已经被搓得快没气了。 晏秋白无奈,朝兰青蝶作礼:“兰长老,师弟失礼无状,还请您饶过。” “嗯?” 兰青蝶停了手,轻眯起眼,酒气如剑便落向俯身行礼的青年弟子。 然而剑气临身,却自动一分为二,从青年公子身体两侧薄划过去。 只掀起了两根青色发带,凌冽翻扬。 “切,”兰青蝶眼神一动,松开袁回,“没意思。” 她抱着酒壶又躺回去。 很快,桌案底下就打起呼来。 袁回揉着被搓得通红的脸皮,嘟嘟囔囔但不敢出声地溜回去。 邱明生尴尬地从旁边收回目光,权当这“玄门之耻”不存在:“咳,那个,秋白啊,你应该也听到金敕玉令了吧?” “是。” “掌门发来剑讯说了,这次破例开山收徒,也是为了接纳一些流散到凡界各处的天衍宗弟子,免生祸端。这场玄门天考就由你亲自主理,我们也放心些。” “弟子遵命。”晏秋白略有意外,但仍是平心静气地接了剑讯。 “那你要是没其他事情,就先行回宗吧,免得耽搁了天考主持。” 晏秋白默然片刻,应声离开。 袁回本来想说什么,也被他一个眼神摁住了,灰头土脸地跟着他快步转身出了天衍宗的这处分殿。 等到门外好一段距离,确定两位长老不特意放出神识应当是听不见了,袁回这才开口:“师兄,你不是也想知道那天夜里妖皇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吗?怎么不开口问问?” “问谁。” “当然是邱长老啊,长老堂里可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好说话的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啊!” “邱长老为人宽厚,并非不明是非,”晏秋白沉眸,“妖皇所言,无论真假,既然门内已下了‘缄口令’,任何一位长老都不可能提及。” 袁回撇了撇嘴:“幽冥之主都快成传说了,上万年前的事情,他们还不肯说个明白。妖皇如果说的是真的,长老们难道就一点都不心虚——” “师弟。” 晏秋白轻声喝止。 袁回住了嘴,但看眼神显然是不服气的。 晏秋白:“你须知,这件事若真翻出来,且不论是否要历数宗门仙逝长辈们的过错,它远非上到我玄门就可止住。” “啊?那还能上到哪——” 袁回的话停得突兀。 要剿灭那界至恶的魔,可不是小小一个凡界能决定的,当年灭魔大旗之下,为首自然是仙界几位仙帝。 袁回僵了两息,仰脖,表情诡异地看了眼清朗的天空。 “……不是……吧。” 袁回还想感慨什么,但又不敢说话,对着这青天白日语塞半晌,一低头,才发现师兄已经快没影了。 他慌忙御剑往前追:“哎师兄你等等我啊!” 直到跟前,袁回刹停了剑,这才发现他家师兄正望着天衍宗内某个角落出神。 袁回好奇地跟望过去,只看见了一棵随处可见的青绿色大树,和树杈下一只更普通的,空空荡荡的秋千。 “师兄?你看什么?秋千,这你都没见过啊?” “……” 晏秋白垂了眸。 半晌,他轻笑叹了声,却无故发涩:“是。我再没见过了。” “……?” —— 远在凡界的另一头。 青绿色的大树下,树荫里正藏着两道身影。 时琉坐在一块圆石上,望着山前那一片空谷,此时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