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皱着眉头,看起来倒不像是听进去了裴舒的奏疏。 反倒是对裴舒所言,有些恼怒和不悦。 也是……隋仪景这个妖物,不知道是有着什么魅惑人心的法子。 能够让父皇这般的听信于他,甚至让一个卑贱肮脏的太监,甚至比一些皇亲贵胄还要尊贵无双。 父皇受了隋仪景这么多年的蛊惑,又怎么会因为裴舒的三言两语,就这么快的改变对隋仪景的念头呢。 随着裴舒的奏疏念完,殿内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忽的,是一声沉闷的,不知道是什么与地面重重相接的声音。 “臣,敬服裴大小姐的奏疏。” 裴舒没有回声,却也能够听的出来,那是膝盖与金砖相撞之声。 紧接着的,是更多的沉闷的一声接着一声的。仿佛如同擂鼓一般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一声。 “臣,敬服裴大小姐的奏疏。” 二声。 “臣,敬服裴大小姐的奏疏。” 紧接着每一声膝盖触地之声,皆是与那敬服之声,互相呼应。倒颇有几分壮烈之感。 裴舒俨然预料到了这样的状况,她不知隋仪景究竟有没有做过那些恶事。 但是满朝之人却都将隋仪景视为妖物,视为霍乱朝纲的奸佞。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那她便是要取这个巧,她这一局,便是要协满朝文官之势,助她夺了书这一项的头名。同样的……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一份奏疏并不会改变朝堂之上的任何局面。 只是今日见皇帝待隋仪景的态度,她便能看出那对于隋仪景有些过分的宠溺。 那样的宠溺,断然不会是因为她的一封奏疏而改变什么的。 既然是这样……那她乐的做了这桩事情。 蒋炎彬沉默不言,他刚刚为官不久,与朝堂之上的任何党派都还未有联系。依然绝世而独立的坐在那里。 皇子那一席,也都是呈隔岸观火之势。 虽然机会渺茫,可若真的能够借了这个机会,除掉隋仪景,那便是莫大的幸事了。 “啪啪啪……” 不轻不重的响声在殿内响起,那声音清脆,如同玉环相击。 “不愧是裴大小姐啊。” 出声之人不是皇帝,反而是隋仪景。 面上带着赞许的笑意,点了点头:“裴大小姐是将门之女,敢说敢言。其实孤也觉得,这朝堂之上颇有些奸佞之臣。一直以来在霍乱朝纲。日后,孤会仔仔细细的盘查朝中奸佞,定要让朝堂之上,再无那险恶用心的宵小之徒。” “……” 不会吧,你不会以为那奏疏中的奸佞指的是别人,而不是你隋仪景吧。 偏偏隋仪景说这话时,一脸的笃定和坚定。 底下跪着的众文臣,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噎住了一样。想辩驳,又是看了一眼皇帝,那话又是给憋了回去。 皇帝的意思,实在是太过的模糊。此刻若是想要一举将隋仪景给诛死,没有皇帝的幡然醒悟,是绝对做不到的。 隋仪景笑意渐深,转头看向了皇帝:“皇上,裴小姐以一曲告慰大夏历代英魂。今日又以这一篇奏疏,说出了满朝臣子都无人说的实话。足以见得裴大小姐的一番忠心啊。这一相较下来,可真是高下立见啊。” 皇帝似乎极为赞同隋仪景的话一样,眼中都透着温和的笑意:“你说的极是,这裴小姐今日也的确是让朕极为的开眼。” 殿下跪着的众人,听见皇帝的话语,心中忍不住悲凉了几分。 好一个隋仪景,有这样的一个妖物迷惑圣上,为害朝纲,竟然是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左右陛下的念头。 这……实在是太多恐怖了。 却也清楚,今日……即便裴大小姐以这封奏疏献上,怕也毫无作用了。 其中有人想到得罪过隋仪景的人的下场,又是开始为裴大小姐担心了起来。 皇帝的态度表明了一切,书这一项的头名,也是落在了裴舒的头上。 裴玉菲离场的时候,面若菜色。从裴舒身边路过的时候,狠狠的看着裴舒,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裴舒早已是被她千刀万剐。 “裴舒,你给我记住!今日之耻,我绝对不会忘的。” 裴舒也是下场,走在裴玉菲的身侧:“你不会忘又能如何?你要报复吗?你能报复吗?” 裴玉菲被裴舒哽的一时说不上话,想到自身如今的局面。竟然是觉得无比的绝望。 没错……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对抗裴舒的资本。 上位上,小安子颇有些胆颤心惊的瞧着隋仪景。真不知道裴大小姐给千岁爷下了什么迷魂药。 刚刚那一篇那么辛辣的奏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