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从桐州府城看病回来后,任芸每日都不忘给他煎服汤药,林善止也很配合,每次都乖乖地将一整碗苦药喝得一滴不剩。 所以任芸一直觉得林善止的病情算是控制住了的,没想到陡然地又烧起来了。 关于那位传说中的秦神医的踪迹,桐州府城那边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任芸只能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林善止是半夜烧起来的,还是跟他同睡一张床的林善举察觉到的。他睡到半夜被热醒,然后便感觉挨着自己睡的林善止浑身都滚烫滚烫的。 林善举猛然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立马跑去叫醒了自家后娘。林善言夫妇听到动静,也赶忙爬了起来。 一家人聚在昏睡的林善止跟前,个个都是忧心忡忡。 任芸本想让他们继续去睡觉,有她照顾林善止便行了,但几个小的哪里还睡得着,便都留下守着了。 任芸有条不紊地给林善止喂退烧药,又用清水给他擦拭身体辅助降温。 她明白,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她这个主心骨要是慌了,其他几个小的怕是更要没主意了。 好在给林善止喂药的时候,这孩子还清醒了过来,十分配合地把退烧药喝了。 林善止将众人的焦急和担忧看在了眼里,他摸了摸,随后用虚弱的声音开口道: “娘……你们不要怕,我没事的……” 林善举望着四弟这番模样,想到他有可能长眠不醒,一时忍不住,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嗯,娘晓得,你一定会没事的。” 任芸轻轻摸了摸林善止的脑袋,扶着他慢慢躺下。这句话,仿佛是说给林善止听,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林善止静静地望着床顶,仿佛在想着什么。不多时,目光便开始迷离起来,在再次陷入昏睡的之际,只听他突然低声呢喃了一句: “他说过……会回来救我的……”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林善止便已合上了双眸,陷入昏睡。 一时间,任芸和几个小的面面相觑。 任芸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想问,却被林善言抢先开了口: “四弟方才说的什么?会回来救他?谁?” 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得怔住了,任芸从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出了“一无所知”四个大字。 只有林善举茫然片刻,陡然露出了一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的神情。 于是任芸便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林善举蹙了蹙眉头,迟疑道:“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但是不大确定……” 他抬眼看了看任芸,在她示意他继续说的眼神下,接着回忆道: “在四弟幼时出事的前后,咱们村里曾经出现过一个游方郎中,这事儿大哥你还记得不?” 林善言微微一愣,随即道:“记得,那游方郎中还有些疯疯癫癫的,当时见四弟极聪慧,还嚷嚷着非要收四弟为徒……” “不过当时爹是准备让四弟读书考科举的,便回绝了那个郎中。那郎中却没放弃,在村里还待了好几日,直到四弟在河滩上摔破了脑袋……” “对。”林善举蹙着眉头道,“当时四弟受伤的脑袋还是那个郎中医治的,只不过没两天,那郎中便突然离开了……” “我们当时都觉着,定然是那郎中见四弟变傻了,便瞧不上四弟给他当徒弟了,所以才不辞而别。” 任芸听到这里,不禁然道:“所以,你是怀疑善止方才口中那个会回来救他的人,就是当年那个游方郎中?” 林善举缓缓点了点头:“我方才就是在想,当时那郎中走了,会不会……其实是去给四弟寻找治伤的法子去了?” “这、这不大可能吧?”林善言惊讶道,“那都是多久前的事儿啦,这都得有五六年了吧?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能记着咱四弟的事儿?” 林善举闻言却默了默,他转而看向任芸,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 “娘,今儿在县城门口,我说的那个瞧着有点眼熟的阿爷……我这会儿想起来了,就是有些像当年那个游方郎中……” 此话一出,任芸都不觉怔了怔,这么巧? 如果真的是当年那个游方郎中的话,那当时那个老者所说的治病救人的事,其实并不是他要找大夫给家人看病,而是他要去给人治病? 任芸知道林善举记性不差,他说相像,那基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任芸低头望了望床上昏睡的林善止,因着发烧,这会儿两颊通红,大概因为不好受,小小的眉头还一直紧蹙着。 她给他额头上换了一条沾了凉水的毛巾,神情淡淡。 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