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是这家叫作奠边第十三人民医院脑科的副主任医生兼主任医生。 这个与她的年纪非常不相符的职位,源于她毕业法国约翰逊国际医学院,圣芒戈国际医学中心工作经历以及奠边铁路医院院长的父亲。 起到决定性因素的是最后面那个原因。 关系户。 但不是那种借着私人关系,通过职业之外的影响,以极低的职业技能与素养获得不符合自身水准的地位,或者是影响竞争公平的关系户。 而是通过关系,让她这个圣芒戈的天才医生来到这个乡下小医院,通过关系让这个小医院多了一个相对而言还算可以的科室。 她在第13人民医院之前所就职的法国圣芒戈国际医学中心是全球最顶级的医院,而她在其中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她是一个天才,不只是对于前沿医学拥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与此同时对于临床实践也有着无可挑剔的熟稔,用她曾经的老师的话就是,那双手稳的不像话,天生就该干这一行,被上级领导非常的看好。 可以说拥有着世俗意义上非常光明的前途远大。 很多人都难以想象她会跑回南越在一个小城市的小医院入职——这么说吧,在她入职之前,这个医院是没有这一科的。 当时很多同事都劝别回去,会浪费你的天赋,等于说你这个人就死了,最终无法劝说,举行送别聚会的时候,更是仿佛参加葬礼一般。 大家都无法理解她的选择。 其实很好理解,因为对妃而言,无论是圣芒戈还是十三院,亦或者是哪个乡村的诊所,都是无所谓,都只是一个经历过的地方,甚至是医生这个职业,当一个医生,考入约翰逊国际医学院,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也不过是因为父亲的希望,这会儿回国也不过是此的延续罢了。 这会儿的时间大概是7:50,在早早就来到了等在诊室外面一群人期盼的目光中,开门,进入,换了白大褂,然后坐在那里呆呆地等待着,直到十分钟后8:00开始上班。 具体的内容很无聊。 说白了就是动用着脑子里所装着的,在最擅长学习的年龄,用最长的学习年限所学习到的,一位位稍微聪明的人,根据一些简单的方法所归纳出来的人体系统运行规律的有限的…极为有限的认知。 以及在概率学上违反这种规律的表现特征,以及人类挖空心思制造出来的有限的勉强的对此进行修复的药品与手段,最终再加上一些基于个人直觉感觉的不确定判断组合。 再将一部分心思用在大量而又重复的解释上。 面对那一个个可怜的,带着恐惧与祈求的看着你,随着回应而脸色变化的病人。 进行着苦命与可怜与钱与现实的交流,最后化为一声声无奈。 有时候想,要是有什么科技手段能够将人换成机器的,完全由人所创造出来的受到人绝对掌控的机器,好像是汽车一样,各种零件能够随意的更换,那样一定会减少很多悲剧。 又想,大多数机器制造都是仿生,人体本来就是一个无比精妙的生物机器,把有机的换成无机的,把生物的换成钢铁的,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了解人体这个机器的原理,比起重新制造要更简单可行。 又想,还是觉得如果能够制造出来这么一个掌握着所有的人体系统运行原理以及修复方法,能够根据问题做出相应解答的机器最合适。 又想,这不就是医生吗? 这还不如把人做成机器… 张灵均是那天的3号病人。 他当时是一个见张灵均的男人。 男人神情有些疲倦,穿着一身经典的猎装夹克,一脸严肃的走进来,坐下开口道:“医生,我病了。” 妃点头:“我知道,什么症状?” 男人说道:“我经常会莫名的感觉到头痛,一阵阵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啃食着大脑,又感觉有什么在脑子里生根发芽,千奇百怪的疼,没有任何的规律,但也不会持续。” 妃快速的打着病例,嘴上继续问:“你在头痛的同时是否有什么其它症状,有没有其它的病?” 男人道:“我知道可能引起头疼的病很多,神经性头疼,精神心理因素,颅内感染,脑血管性性疾病,脑占位病变,颅脑损伤,耳鼻喉,眼科,口腔,颈椎,如果仔细分来,有几十种病,但这些我都没有,我的身体一直很健康,没有任何疾病。” 妃暂时停下了写病历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