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蹄踏过之处溅起微湿的泥土, 路边的小野菊被带起的阵风吹得左摇右摆。清晨的薄雾打湿了火红的斗篷,一白一红两匹骏马从林间路上飞掠而过,似风一般向地平线奔去。 地势越来越高, 头顶上遮盖的枝叶逐渐稀疏。树林尽头透出来的光终于近在眼前, 手一挥又加了一鞭子, 两匹马儿一声嘶鸣,飞跨过明与暗的界限,顿时天光乍现,一轮圆盘的红日出现在眼前。 “吁” 马儿被缰绳勒住缓了步伐,慢慢散步到崖顶。刚刚脱离地平线的太阳比夕阳还红, 就好像一个腌得正好的鸭蛋黄,橘红橘红的似乎都能滴出油来。 “好漂亮” 墨蓝色的斗篷底下忽然蛄蛹了一下, 一个脑袋倏地冒了出来, 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初升的红日,惊讶得合不拢嘴。 “怎么样, 今天没白早起吧。” 脑袋忽然被揉了揉,小姑娘鼓起腮来捂着自己的头, 不满地昂起头来“爹爹就会欺负我” “这回可不是你爹欺负你, 也不知道谁昨天逛了大半天的集市又去看烟火结果晚上兴奋得睡不着, 说这个好吃那个也好玩,叽叽喳喳到三更还不停下,结果怎么样,今早上差点起不来了吧” 雪间一手握住缰绳, 一手拿着马鞭, 狡黠地朝女儿眨眨眼,隔空点了点。舜华自知理亏,嘟嘟嘴不说话了。 马儿忽然打了个鼻响, 引得雪间低头看去。她拍了拍坚实的马背,抚摸着它长而顺滑的鬃毛,赞叹道“真是一匹好马” “是啊,伊崎氏养的马,自然不会差了。” 当初伊崎勇辉死后,其从大名府带来的四万人全数被歼灭,所有的军资甲账粮草自然也就归了久末悟之,这两匹马就是其中之一。雪间当时就看上了,只是当时三川形势尚不好,无暇顾及,又因这两马乃是伊崎勇辉的坐骑,是天下有名的马种,不少人认识,带回木叶未免扎眼,若是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所以雪间和泉奈商议之后决定把这两匹马留在南贺城,一来名正言顺;二来久末悟之可派专人侍弄,定然比他们在木叶找人养得好;三来木叶事物繁忙,他们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抽出空来去跑一回马,自然比不上城主府那宽阔的马场更能奔跑。 孩子总是不记仇的,上次泉奈把舜华揍了一顿之后,回家没几日父女俩就和好如初了。泉奈为了补偿女儿,便答应去带她骑马。于是到了十月底,临近冬日,雪间和泉奈把手上的事物一收拾,便如约带着舜华来到了南贺城。 此处山高,视野开阔,猎猎的秋风吹动着她那红色如烈焰一般的斗篷,雪间骑着马立在山崖之巅,以手搭凉棚望向远处的崇山峻岭,觉得心境也开阔起来,不由赞道“真是好山川,好风光。” 泉奈同样注视着崖下的无限风光“这样好的山川,现在都是我们的了。” 是啊,就像一场梦一样,他们一路走来,走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了。当初那个可望不可即的目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远了。 十月底的早晨已经颇凉了,舜华披着桃红色的小斗篷,边上的一圈绒毛称得她的小脸愈发娇嫩可爱。她指了指泉奈的那匹白色的马,问道“娘亲,这匹马是不是你给我讲的一天可以跑一千里的那种” 这可把雪间给问住了“嗯这个我也没有试过啊,不过我想跑不了一千里,跑个六百里应该还是可以的。” “哇哦”舜华惊奇地伸手戳戳马的耳朵,“那这匹马有名字了吗” “还没起呢,要不你给爹起一个” 舜华听了还真认真想起来。她看了看通身雪白无一丝杂毛的马,又抬头看了看天,突然灵机一动“要不就叫浮云吧,爹爹觉得怎么样” 泉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