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军官手中的子弹掉了一发在地上。 他连忙在地上摸索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但在拿起来的过程中又从手中滑落。 他小声咒骂了几句,却感觉手上一片滑腻。 感觉到有些奇怪的他借着壕沟壁上的火把散发的光芒看去,手上却是一片鲜红。 他的瞳孔急促收缩,他跺了跺脚,感觉军靴脚下大地一片泥泞。 他瞬间明白了,今天并没有雨,战壕内的泥土显然是和鲜血混杂在了一起才会如此泥泞。 他沉默半响,把手在被他一直视若骄傲,随时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制服上蹭了蹭,就将左轮一甩,再次投入了战场。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蒙蒙亮,但他盼望的支援一直没有来到。 壕沟,堡垒,就连地堡内都布满了尸体。 有帝国军的,也有他战友的。 军官浑身是血,耷拉着脑袋靠在一根堡垒的支撑柱上。 眼见一名帝国军再次向他迎面冲来,他努力想要提起他的手臂,把左轮对准敌人,却发现手臂已经不再听他使唤。 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在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之时,他脑海中快速闪过了妻子那明媚的笑颜,刚刚两岁,已经能流利说话的孩子,还有河谷城那温馨的小家…… 刹那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但唯独没有想到现实那冰冷黑暗的战场。 “我儿子一定比我这个莽夫有出息,他多聪明啊,两岁就会说这么多话了。再坚持一下,援军马上就到,我们一定能回家的……” 他嘴角露出笑容,喃喃自语道。 ………. “明明已经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能吃这么大的一个亏? 罗琦,鲁伊兹!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晚上被人吃掉三个团的兵力,怎么的,一个师就这么被打残了? 辛辛苦苦构筑了小半年的第一道防线直接被冲破了! 什么叫敌军出动了接近十五到二十万人的军队,在局部上形成了人数的绝对优势? 这等规模的部队调动他们都察觉不到吗?真就人均饭桶了?” 一大早,带着两个浓厚黑眼圈的马飞就听到了将他给气破防了的坏消息:数支精锐的部队在昨晚的攻击下被合围,然后被活生生地围剿了。 虽说这些损失的部队中,最高的职位不过就是一名团长,王国也不是没战死过团长,但这次显然不同。 被围剿的部队是全军覆没,连番号都被打没了。 在八万王国军与三十万乃至四十万帝国军的对峙中,马飞对于兵力本就处于弱势的王国军会遭受的损失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现实的残酷还是超出了他最狂野的想象。 在如今的战斗中,高质量的士兵是一支强大的部队所必须的,但经验丰富的军官才是取得胜利的关键。 说句实话,马飞虽然对于士兵的损失有些心痛,但王国有充足的高质量兵员可以补充。 王国各地都有训练了许久的民兵队伍,他们都是不逊色于一线部队的战士们,唯独缺乏的只是一些作战经验,但这些一旦到了战场上,很快就能弥补。 真正让他愤怒到失态的却是损失部队中的中坚军官们,他们才是王国真正的底气。 一支部队哪怕减员五六成以上,只要构筑军队的老兵军官没大量损失,情况就不算太糟。 在部队整体框架还在的情况下,只要这支部队退下来休整一段时间,补上损失的兵员,很快就能恢复大部分的战力。 但一旦被从上至下地全歼了,这支部队就不复存在了。 哪怕纸面上还在,但新组建起来的部队注定不会是原先那支了。 待马飞终于平静下来后,身侧的一名参谋才接着说道, “前线的两名将军已经总结了自身的失误,他们高估了我军机动支援的能力,低估了敌军进攻的决心。他们的本来的作战战略是形成‘钳形攻势’……”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给我重复,这还是我教他们的,‘击我之头则被侧击,击我之尾也被侧击,击我之遥,则被包围’……” 马飞的语气还是很差,他打断了参谋的话语,接着说道, “所以呢,究竟怎么会造成如此大的损失?我知道损失是还在接受范围内的,但怎么会被人围住了?他们不是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一定能进行有效支援的吗?怎么现在又高估我军机动支援的能力?好话坏话都给他们说尽了?” 参谋翻了翻手上的文稿,回答道, “嗯,前线两位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