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隐渊回过身子,正好瞥到乔美,道:“难不成大哥心中理想的继承人是嫂子?” 邓承峰饮了一口酒,道:“兄弟觉得如何?”乔美忙道:“大哥,你喝醉了。未亡人没有被驱逐出帮已是大哥格外开恩,岂敢有他想?” 邓承峰笑道:“兄弟有没有察觉,这般慢慢饮酒反而容易醉。”顾隐渊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大哥已经决定要响应正法大师的倡议了。” 邓承峰起身,推开窗户,看着漆黑的天空,不知不觉,又快到月头了,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的繁星,顿了许久,缓缓道:“于公,九曲迷踪寨作恶多端,早就该在江湖上除名了。若说最可惜的,就是这些年他们疲于应付内乱,没有为祸江湖,沈九算不上罪大恶极。于私,兄弟已经说了,互有争斗,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顾隐渊心在隐隐悸动,缓缓举起酒杯,慢慢饮下,这一杯却没了香气,全是苦味,自嘲道:“我自甘堕落,助纣为虐。大哥要替天行道,还要通知小弟一声,小弟不知感激,竟还觉得凄苦。我才是天下最自私无耻之人。” 邓承峰道:“一路之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遇到了兄弟这样的情形,会不会有这样的选择?刚刚三杯酒下肚,我想清楚了,我也会。” 顾隐渊苦笑道:“多谢大哥体谅。”忍不住满满灌了一杯,辛辣之味直穿入喉,似乎喘不上气来。 邓承峰继续道:“我又想,如果我成了那样的人,现在的我会和他动手吗?我一直很纠结,但起身的一瞬间我想明白了,我还是会动手的。正气当存于心,不偏不倚。” 顾隐渊取了邓承峰的酒杯,起身走到邓承峰身边递给他,道:“所以大哥是真正的大侠,可以革自己命的真英雄。小弟想起我们结拜时大哥那句话:如果义气深重,自是朋友。他日若有人背叛,也不必假惺惺的割袍断义。” 邓承峰接过了,喝了一口道:“痛快地喝酒不比假惺惺地割袍断义强吗?” 顾隐渊看着满是繁星的天,瞬间释怀了,道:“我不知适不适合做倚楼听风雨的楼主,至少我现在都没有想到倚楼听风雨的下一任楼主当谁接任。” 邓承峰笑道:“你交给谁都没用,你做楼主不过三个多月,内部还没有稳定,交给谁倚楼听风雨都会立刻四分五裂。兄弟你比我难多了,你必须赢,只要输了,你做过的,没做过的恶事可都是你的了。你做过的没做过的好事一件也与你无关了。” 顾隐渊道:“如果我赢了,这个江湖可就……没……了。” 九曲迷踪寨恶名远播,扫尽了鄱阳湖附近的所有大小门派。尤其是庐山派,当年便和温烈双侠十分交好,结果被九曲迷踪寨灭了满门,庐山派上下两百多名弟子六百多人全被杀光,掌门向路直接被钉死在山门上。 其他的江湖正道,像峨眉派的神山,青城派的姜宏,天山上一代掌门楚天熊都是死在九曲迷踪寨的手中,其他的二三代弟子更是被杀死者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