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校庆做文章?” 王嘉婕见魏昆微微意动,觉得不太妥当,她思索道: “一个本科生的毕业论文,想在校庆这种大日子引起轰动,先不说在校方那边的负面影响,就讨论如何实现——” 她掰着纤长手指,一根根数。 “第一,出于严格控制毕业率的考虑,东河大学的毕业答辩并非公开制,不仅不会对社会层面开放,哪怕是同校的师生想要参观也必须提前打申请,能不能得到允许,必须听从主评审的意见。” “甚至现场视频都会被统一保管,严防泄露,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王嘉婕摊手,无奈地解释道: “毕竟有些本科生的论文确实是太水了,教授们一般是看在微薄情面、或是被校领导要求,差不多就给放过去了。如果按照严格标准的话,有相当一部分本科生是没资格毕业的。而这个只能由学校内部操控,算是各大院校不能明说的潜规则。谁先打破这个规则,谁就是坏了规矩众矢之的的混蛋。” “所以旁观人数和群体,都被严格地限制,很难起到多层次的链式传播效应。” “至于第二个原因……刘姐我就不拿你当外人了。” 刘玉璞好奇地望着她。 王嘉婕在得到魏昆点头答应后,直接说道:“这牵扯到了信息院两位教授的陈年恩怨。带我们做项目的叫崔忠识,您想必一定见过,另一位陈旭刚教授,该也不算陌生。他们两位本来就有仇怨,现在又有评选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正面竞争,彼此都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 “如果魏师弟的论文过于高调的话,即便陈旭刚教授不动手,他实验室利益相关的青年讲师、博士生、研究生们,也会想办法枪打出头鸟,学术圈里,若是敢豁出去想泼一个人污水真的十分容易,没有谁是完美无懈可击的,总会有被拿出来攻击的软肋……” 刘玉璞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不只是风,还有歪风邪气!”王嘉婕回忆着,叹息道。 “以前有个教艺术欣赏姓刘的男讲师,就在一次校级项目资金的申请上跟一位女讲师起了冲突。那个女讲师借故将男讲师骗到宾馆,然后就报警说男讲师猥亵、QJ她……” 刘玉璞皱了皱眉,道:“然后呢?” “刘老师在艺术楼的美术教室跳楼自杀了。这事曾在东河大学引起过极大轰动,但最后不了了之。很多教艺术类选修课的讲师愤然离职,而那栋艺术楼因此慢慢废弃了……” 王嘉婕提起这件事,心情正如当年她才入学时听闻此事的低落,惋惜道: “刘老师真的是一位很好的人,他美术造诣极高,风趣的教学风格也深得学生们的欢迎。据说以前还办过公益画展。他赚到的薪水没有像很多大学老师一样买车,而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剩下的全都捐给了留守儿童和贫困生。他这样正直又敏感的好人,可能正是无法承受被污蔑的重重压力,才像老院长一样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自证清白吧。” 刘玉璞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堂堂正正的教育之地,竟然还有这样沉重的往事。可惜了这样一位好老师。” “为了利益,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多么没底线的事都做得出来。”王嘉婕嘴角动了动,眼帘低垂,不愿意再继续说了。 魏昆也觉得不舒服。 他很认真地想过,为什么好人就必须被枪指着,直到挖开肚子被看到了只有一碗凉粉,让哄闹的看客们心满意足,才能洗刷无辜冤屈。 可能…… 是这个社会病了吧。 病的很重,又没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能对如此复杂的人类组织和关系网络,做一场精致且细腻的修复手术…… 等等? 魏昆愣了下。 艺术楼的美术教室……那不是有个叫黄丽丽的学妹,跟自己提起过撞鬼的地方么? 她还说见到了一张十分奇异、又极具美感的女人肖像画。 难道说这个鬼,其实就是怨念难消的刘老师? 魏昆正细细地想着。 刘玉璞岔开话题,笑了笑道:“王博士,你大可以放心。我没想用他的毕业论文答辩做文章,你所顾及的问题我也认真考虑过。你想想,校庆当天还有什么必须做的重要之事?” “嗯……校庆必须做的要事嘛……” 王嘉婕沉吟,犹豫道:“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睡觉,寝室里不能有人?” 刘玉璞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