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昆这样说,吴清源竟是赖着不走了。 他也像是董泽光那样,在事务所里东摸摸西看看,言行举止相似度极高。 算上差不多的体型,大家还以为精神病又跳车跑回来了。 王嘉婕不放心地推了推魏昆,“这不会也是一个精神病吧?” 魏昆耸肩。 “人家穿的是白大褂。” “精神病还穿衣装打领带呢!怎么能从衣着看人啊!不行,我得看着他点,别给咱们捣乱。” 小插曲过后。 业务接待照常进行。 该填表的填表,该付款的付款,一幅井然有序、人人讲理的佛系模样。 吴清源心里却犯嘀咕。 他见过很多有心理问题的患者,或轻或重,但无一例外,要么极为冷漠,要么非常暴躁,尤其是在医院的环境,更是肆无忌惮地表现出他们的真实性格来。 他不知道,这些人不是道德高讲礼貌。而是怕排不上光伬医生的号。 凡是接受过催眠幻觉治疗的患者,都体会到了如同重生的梦幻。那真实得如同见了鬼一样的梦境,极大地修复了绝大多数人的心灵创伤。 即便有少数是大脑激素分泌异常的患者,需要药物配合治疗,但也在疗程中得到了不小的缓解。 能亲自跑到事务所的人,自然都是想再体验一回治疗的,哪里会无故惹事。同时,他们确实发自内心地尊重光伬女士这位技术精湛的医生,对其医术赞不绝口。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有位穿夹克的大哥,随口解释了缘由,吴清源豁然省悟。 吴清源不由得对这家小事务所生出强烈的好奇心。 他通过每个人脸上的微表情,准确地分析出魏昆是这里的主事者。于是寻了个由头找到魏昆。 魏昆以为吴清源想问外包业务的事。 但不成想吴清源讪笑着,作苍蝇搓手状,期待地问道。 “魏医生,我能不能……试试?” “啥?” “曙光是咱市最大的几家心理医院了,兄弟不才,正是主攻现代心理问题的主任医师,倒不是说切磋,而是技痒难耐。我想不通啊,说句不太中听的话,你们这环境跟那些私人心理诊所比,确实有些差距。但这回访患者真是多到令我惊讶了。” 吴清源疑惑不解地道:“我问了价格,比私立的低一些,却比公立医院高出很多。先治疗后付款的规定,说明对治疗效果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患者,哦不,顾客是不会说谎的,起码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骗我一个外人……” 魏昆无奈道:“你就不怕都是托。” 吴清源掩着嘴巴,低声道:“那位大姐我认识,丈夫走得早,一个人带孩子。家里很有钱,却弥补不了心灵创伤。她去我们单位看过,效果一般,无论是精神分析疗法、认知行为疗法还是人本主义疗法,哪怕都用上精神类药物,都走不出来当年阴影。” “多的我就不说了,有违医德。我讲这个,是因为很意外地看到她这样开心的模样,我替她高兴,也很欣慰,但更多的是好奇。” 吴清源紧紧注视着魏昆。 “您能把我也当成一位需要心理治疗的普通患者吗?” “你别后悔。” 吴清源自信地笑着:“我为什么要后悔,高兴还来不及呢!” 二十分钟后。 还在排队的顾客们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咨询室里晃出来,泪流满面,脚步虚浮,嘴里喃喃着“爷爷对不起”、“大孙子让您失望了”、“您说的那张动迁款存折我是真没找到啊”之类的话…… 旁人惊讶。 “这不吴大夫吗?!” “啊,您认识?” “曙光医院的吴主任,市里挺有名气,尽职尽责。我是在那年他在高考考场,给考生做公益心理辅导的时候才认识的。” “原来大夫也是人,也有心理问题啊。看到他这样,我就放心了,看心理医生不是啥难以启齿的事。” “就是就是,谁心里没点事呀……” 吴清源坐在窗户旁的椅子,呆滞地盯着楼外面那颗老槐树久久不语。 魏昆见他手里捏着烟盒,但已空瘪,就向蒋珊要了根女士烟,然后递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看开点吧,吴大夫,有什么问题是想不开的呢?” 许久,吴清源干涸龟裂的嘴唇颤了颤。 “我爷爷说的存折到底哪去了……” “那是梦,假的。” “不!我爷爷不会跟我说谎!他说要帮大孙子还房贷!还管我要纸人,就要许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