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狂妄时,放什么大话都有可能,毕竟周萍以前有不少次类似经验。 但那玩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今天任何人都能这样,偏偏叶穗这个落汤鸡,没这立场跟能力。 但不知为何,被那双大眼瞪过,她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她说翻译没失败,但这怎么可能,明明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而且,对方都决定第二天启程离开,这还不算失败? 不安逐渐扩大,想抓她问个明白,可惜眼前哪儿还有人,叶穗已经大步流星离开了。 今天士气确实很低沉,在前半年国务院有关部门跟部里相关领导参加的飞机领导小组,在小组会议上明确指出。 这次新飞机,要在今年初见成效,三年大见成效,为对付侵略、维护祖国统一大业做好准备。 但半年多时间过去,机型没设计出来,甚至是都无法兼顾空军跟海军方面的需求,你说这些研究人员,哪个不是火烧眉毛。 好不容易有希望了,可惜希望又破灭。 总之,还是靠自己吧。 叶穗回来正要跟领导汇报下情况,刚站在办公室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周铭的声音。 “我知道咱们单位现在门槛高,但有学识的人,总比靠关系进来的要好吧? 这年轻人的履历我都看过,找不出什么毛病,您再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咱们就把人留下了。” 谁都知道科研所福利好,待遇高,但周铭以前排除异己时,撵走不少真才实学,又招进来好些‘不对口’的人。 新旧交替正处在敏感时期,挖人进来,那就得撵走一人,周铭明摆着不想放过机会,要把叶穗扫地出门。 所长眉毛都没抬一下,边看文件边搪塞,“我先前也同你说过,他履行不错,我承认,但他海外关系复杂,没有摸清楚底细前,不能贸然把人招进来。” 周铭脸上难看起来,闺女安排人进来,吃闭门羹,他就不说什么。 自己都出面了,他还是软硬不吃,正想愤然离去时,瞥见门后面一道身影,意识到是叶穗来了,还假惺惺给她开门。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她自己放弃。 “咱们不得不承认,你公公跟丈夫,都是为国家跟社会安定做出了贡献的。 所以你才更该履行一个作为妻子的职责,好好在家相夫教子。 这个社会男人就是比女人有出息,这种机会还是该留给男同志,你说对吧?” 意思是快点走,回家相夫教子,发挥余热,这个工作女人不好干,让男人来吧。 他这排除异己的方式倒是简单粗暴直接,同样也令人发笑。 “与其我走,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建树的您跟您女儿,不更应该腾地? 现在农村还有那么多人吃不上饭,您怎么不把自己那一口也奉献出来? 还有,古人都活不到知命之年,您难不成也要效仿他们,刚过五十就一头撞死?” 还搞什么社会风气,民国都不裹小脚了,他倒好,新时代了,开始裹小脑了。 她男人为啥没能留到首都真以为她不清楚?罪魁祸首还敢来她跟前嘚瑟! 男人被她气到翻白眼,所长更是拿书遮住脸,肩膀抖个不停。 叶穗来这也不是想跟人斗嘴,迅速拿下手上的纸笔,写下一行字,这是刚才她听来的。 “对方看过我们的设计方案,想解决咱们的问题,给了俩解决方案,一个是变后掠翼方案,另一个是固定翼方案。” 所长笑容淡去,拿过她手上的纸,神色越来越严肃。 “你确定听到这些了?” 叶穗点点头。 “我翻译同僚洗完手出来,在过道上撞了个人,下意识跟对方道歉。 有趣的是,对付是西方面孔,脱口而出却是汉语,巧的是,这个人,就是下午出现的总工程师。 所以那边的翻译是个摆设,负责人是懂汉语的。” 周铭现在还一知半解。 但所长却在屋里转起了圈圈。 他想冷静,脑袋过度兴奋在疯狂运转,他得用尽全力,克制住所有情绪,才能分析出叶穗话里的含义,“你是说,你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是故意装不懂?” 周铭明白了,情急下下意识反驳,“对方是意大利人,你怎么可能会这个!” “敢情您啥也知道,就是故意给我挖坑呢,动不动就拿国家利益来压我,现在看看,您也不过如此。” 周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想解释,但叶穗不给他机会。 绕过他跟所长说道,“只有我装作不懂,只有当我的同伴,咱们自己人都在怀疑我。 对我感到失望,那些人才能真正放下戒备心。”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