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是有心魔在的。 在细水流长,柴米油盐的生活中,他对叶穗的爱意与日增多,不减分毫。 快乐了这么多年,他也怕了多年。 害怕有朝一日睁开眼,爱人就换了芯儿,变的面目全非。 前段时间因为调查个案件,曾经跟个颇通佛理的豁达的和尚聊过天。 对方在看见他第一眼时,就说他有佛缘。 江潮年轻时不信这些,但心底的秘密将他压得喘不过气,就把患得患失的心情说了。 老和尚说佛禅有三境界,勘破、放下、开悟,说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 不执着生灭,心就能寂静不起念,才能得到永恒的喜乐。 是劝他要接受当初那人的到来,也要安然接受她突然地离去。 说他现在勘不破,放不下,开不了悟,所以得不到喜乐。 江潮才不听不管那么多,他要什么四大皆空! 他只要牢牢抓着叶穗,让她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就行! 分别时他也让小和尚转述过,说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乃众生法相。 还说什么刚才见到的他,就一定是先前的他吗? 本就是无心一句话,但结合着叶穗先前说她快要出生的事,以及这些日子的反常,江潮身子一直在颤抖…… 老和尚是不是说,即将出生的小叶穗,是不能跟现在的叶穗同时存在。 所以她才有这么多异样? 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他一夜无眠。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自打安抚过那些右翼势力,计划进行的特别顺利。 在叶穗的立项会开始时,真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江潮的雷霆手段,胡玉州初出茅庐就大放异彩,自然是引起了惊叹。 胡玉州现在还有几天假期,跟龙凤胎一拍即合,说是要回首都探亲。 他出来上学,又参加任务,差不多一年多没回过家,没见过亲人。 正好江莳予的比赛也结束了。 胡玉州带着那三小的,在会议结束当天,就连夜坐飞机回去了。 至于家里人多高兴,会多快乐,叶穗夫妻是看不到了。 江潮得把间谍后续的事儿收尾。 叶穗得去逛街买特产,回去分发给大家。 当然抽空也去偷偷验证了一件事儿。 终于到要回家的那天,夫妻俩归心似箭。 想快点回去还是得飞机。 二人到机场后江潮去办行礼托运。 叶穗摸着肚子欣喜地等他。 一会儿他要是听见这个好消息,不知有啥反应。 今天不知为何,江潮心跳速度特别快。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等办理好托运,他就回到跟爱人分别的地方。 他只顾着赶路,没注意到迎面的旅客。 那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手上的证件什么,全都掉在地上。 他跟对方一道去捡,等那人把证件递给他时,江潮注意到他手腕上那块不同寻常的表。 视线往下移,脚下不是原先的模样,这种瓷砖材质特别奇怪。 而且地面上还倒映着好些灯光。 “哥们,哥们?”或许是看江潮持续一个姿势太久,对方声音大了些。 江潮面露惊讶。 他环顾四周,周身一切都变了,那种嘈杂声一股脑涌到耳朵里。 周围到处可见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戴着墨镜,穿着奇怪衣服的旅客。 他们行迹匆匆的从身边赶过。 手里拿着像手机却又不是手机的东西。 耳朵里还塞着有黑有白,有线或是没线的奇怪物体。 房顶高的不可触摸,明明是白天,却亮起无数光芒四射,不可直视的灯。 干净透亮,材质特殊的玻璃外,是绿色草地,是腾空而起的大型飞机。 室内还有数不清的座椅,以及好多琳琅满目的商店。 各种肤色的外国人。 机场大厅广播里,甚至还有声调柔和,语气温柔的女声,在播报航班信息。 江潮看着诺大显示屏上的滚动的数字,只觉得喉咙干涩的不行。 这里为啥这么大。 叶穗又在哪儿? 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男人,疯狂的在里面奔跑,叫着她的名字。 谁能想到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国安干部,竟也会有这么失魂落魄的一天? 他对地形完全不熟,全凭一股蛮力在跑。 也就是他跑过长长的走廊时,周围瞬间寂静。 机场广播里那刺耳的未来时间播报,逐渐减弱。 背后那阵冷风,好像也逐渐远离了他。 就在几米开外,他看到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的爱人。 她时不时看着腕表,又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他。 奇怪的是,二人离的这么近,她好像没看到自己。 江潮脚下踩着的还是干净,特殊的瓷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