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刚发了工资,加上上个季度的补助,也就三百多块钱,他全部垫付上了。 这一天折腾,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天黑了,摘下口罩到单位的时候。 江潮发现碰到同事们,看向他的目光微妙又复杂。 还有些人,迎面跟他走过时,还言不由衷的跟他说恭喜。 江潮一头雾水,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收到江远办公室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父子俩最近关系有些缓和,但那是私下。 为了避嫌,二人在单位一般都不怎么打招呼。 但现在没下班,江远作为领导让他过去,他得听从命令。 江远办公室空旷干净的多,此时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人埋头于文件中。 见儿子来了示意他坐下,在他一脸不解中,不赞同道,“白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次有点冒失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下轮到他呆愣。 江潮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上面汇报,私下跟江耀安商量好,再调查一下,如何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既然他们都没说,上面怎么会知道的? “说是群众打来电话,表扬你的,但这次毕竟有内情,同事们觉得刚正不阿,维护治安是好的。 但你有点太急功近利,这件事,做也不好,不做也不行。 不是说你这次做错了,只是你该处理的更好点。” 江潮身心疲惫,也不想解释,只说了句职责所在后,闷闷不乐的出去。 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吧? 本就走关系进来的他,现在又成了卖友求荣,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小人了。 心烦意乱,直接回家。 车子停下,刚准备下去时,江潮想到今天去的地方,把外衣用酒精撒了一遍。 这还不算又用酒精,把浑身上下露出皮肤的地方,全都擦了一遍。 家里龙凤胎还小,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刚跨进家门,黑虎头也没抬,只从脚步声辨别出是他后,敷衍似的摇摇尾巴。 叶穗正推着小木床在屋子里转动,见丈夫回来,笑容满面迎他,但还没靠近,就闻见他身上浓郁刺鼻的酒味儿。 “你喝酒还开车啦?” 江潮看着和谐美满的家庭,心情好了不少。 “不是,我去了医院一趟,怕把不好的细菌带回来,进门前就消了下毒。” 跟医生询问过,那种病是通过飞沫传播,让大家出门时,小心做好防护。 以前他啥都不讲究,但眼下没办法,孩子还小,他得为孩子负责。 也就在这时,胡玉州拿着肉饼从厨房出来,他吸溜鼻涕,还微微有些咳嗽,但无碍于他的好食欲。 正招呼姐夫也吃肉饼时,就见江潮面色突然大变。 他面色严峻,突然问他是不是发热、喉咙痛。 胡玉州哪儿知道姐夫一天有多惊心动魄,还以为是姐夫关心他呢,闻言拍拍自己胸口。 大大咧咧道,“是有点不舒服,但这不影响我吃喝,咱妈已经让我喝了药了,我明天早上就好了。” 他还说班上最近感冒人不少。 江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脑炎小孩儿的情况窜入脑海,他脚都没站稳,就抱人在腋下,头也不回的往外冲。 他很少这么反常,几人追到门口问他怎么了。 江潮示意她离先带龙凤胎上楼,见她实在焦灼,才说了脑炎的事儿。 不是想传递恐慌,就是觉得,这时候这季节是多发期。 而且在小孩儿之间流传范围广,胡玉州又整天在学校,接触的人多,比较容易中招。 但他说完,胡玉州跟叶穗就笑了,小屁孩还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我不是脑炎啊,早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爸就带我到港城,给我打过疫苗。 三年前还补过一针,所以那时候我周围得病的人好多,我愣是该吃吃,该喝喝。 我就是单纯的感冒,没关系的。” 胡玉州有个有钱爹,他又整天天南海北的跑,见识也多,像是常见的流行性疾病,都花大价格给儿子打过。 “他打过疫苗?” 江潮像突然被人抽空力气,高大身子摇摇晃晃,放下他后,大喘气坐在地上。 这明显不像他。 流脑疫苗其实国家在69年时就开始研制,但由于接种针次多,效果大多不好。 后又改为液体培养,试图研究无毒活疫苗,但未成功。 72年的时候开始研制提纯疫苗,但纯度差,未广泛使用,直到79年,国家才生产出符合76年世界卫生组织要求的疫苗。 但好像今年卫生部才会批准正式生产,所以市面上没有合适的疫苗,他不清楚也不奇怪。 江潮这幅样子摆明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