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心意已决,谁都更改不了,当下就检查亡妻留下的东西。 放在以前周芝会耍赖,会哭哭啼啼让他把东西留下。 但在男人大发雷霆,且公公对她态度越发冷淡后认清了现实,不甘地将东西交出去。 段茯留下的遗物,有的是自己花钱买的,有的是段峥嵘夫妻陪送的嫁妆,还有是婆婆留给她的。 清点下来家底还挺厚。 以前江远没给江潮,是他觉得父子俩终有一日能和平相处,他能回归家庭。 可事实告诉他,这不可能了,饶是自己多年如一日的关心,再多承诺,家也不是曾经的家了。 一股脑把东西交出去,周芝心如刀割,东西没了只是其一,更令人恐慌的是丈夫的态度。 公公跟小姑都在,她不敢抱怨,还是一脸贤惠样儿,但等他们离开,只剩女儿跟侄子时,又哭又闹,哪儿有官太太的样子。 江清溪也很意外,她没想到计谋会被识破。 被亲妈埋怨后不敢吱声,本来想省一对儿镯子,谁知弄巧成拙,所有宝贝都没了。 周敬文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耐着性子道,“不就是一个房子?姑父爱给谁就给谁,何必为这点鸡毛蒜皮惹怒他? 还有镯子,我以前不是送过您一对儿金手镯?那个不够你戴?人家能爬到这位置上,会是见识短浅的人? 你俩倒好,真把人当傻子糊弄。” 话音刚落,周芝哭得更委屈。 “我是为一对儿镯子? 我是不想我的东西给了别人!” 虽然那本来属于江潮,但东西到她手里,谁乐意再送出去? 早在二十年前她初来大城市,被人骗财骗色,好不容易到江家做保姆,才过上人过得日子。 但人的欲望永远填不满,当摆脱饥荒后,就生了别的心思,觉得她跟段茯都是女人,凭什么她娘家富裕,嫁的男人也优秀。 凭什么她可以安静的沐浴在阳光下看书,听着唱片机的音乐跟爱人翩翩起舞。 为什么她就要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打扫卫生。 就连吃饭也只能在几尺见方的厨房窝着? 她不甘心! 还好她后来认识了没心没肺,眼里只有钱的段苓,利用她坐稳江太太的宝座,从此飞黄腾达。 时至今日,那点财富已经入不了她眼。 但霸占着原配的东西,是时刻提醒她作为胜利者的荣耀! 当初她既然有法子除掉那个眼中钉,眼下也有机会除去她的孩子。 ………… 眨眼就到满月这天,江潮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但还是一早就跟单位请好假,早些回家。 今天是好日子,所以他笑容满面,平添几分帅气。 长腿几步跨进院儿里,给车打着火就出去呢。 龙凤胎办满月,家里肯定热闹非凡,想到昨晚叶穗几乎屏着呼吸在试怀孕前的呢子大衣时,他就忍俊不禁。 早在头一个星期,红梅婶子就托杜三送来了龙凤胎的满月衣裳,她娘以前是给达官贵人做女红的。 手艺可想而知。 红色小棉褂,最外层滚了一圈雪白的兔毛。 下面是同款的红色裤子,家里有暖气,穿着这一身儿,再搭配着孩子外婆做的虎头帽,虎头鞋。 用老爷子的话说,俩娃就像观音身边的童子童女。 虽说家里人看自家孩子,都有滤镜在。 但说实话,至少他没见过别家孩子,有叶穗给他生的娃,漂亮可爱。 以前有人就说,男人对刚出生的自己的孩子,是没有太大感情。 真正的感情是一日日陪伴,一块块尿布洗着,以及黑夜里,数不清的拍奶打嗝中才建立起的。 这话不假,他对孩子们的感情是在一日日的照顾中陪伴中,越发深厚,一天不见,就抓心挠肝的想。 当然有孩子后,也更爱孩子妈了,二人世界很潇洒,但也是新生命的到来,将家庭更紧密的连接起来。 亲戚朋友都要来,叶穗肯定也要打扮下自己,但没怀孕生产前的衣服,她哪儿还能穿, 肚子没完全恢复,又处于哺乳期,胸口也比以前更加丰腴,昨晚她都把扣子崩开,那呢子大衣也没穿上。 当妈的她气哼哼老半天,又拧他半天,还说今天过后要节食减肥。 也是为哄她开心,江潮打算去西餐厅买一块蛋糕。 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打直奔俄式餐厅。 这会儿都是下班点儿,路上两边都是骑自行车的群众,他速度就慢了些。 闻到浓郁的蛋糕香味,知道就是这家,停车时,倒让他看到另一道熟悉身影。 周放怎么在这? 自打大年初一,周家被叶穗姐弟一窝端后,他就很少关注周放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