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拿着文书,朝着每一个大臣走去,将其展示给他们看。
最后停在了面色变幻莫测的田首辅面前,着重在他眼前停留了片刻,然后笑着收回手。
“在朝诸位,皆是澧朝的肱骨之臣。敢问诸位,如今国难当头,尔等谁人能想出比这更好的万全之策?”
此话一出,朝臣们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不少都低下了头去。
他们确实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国之栋梁,但在官场沉浮越久,便越会受利益牵绊。
永宁郡主提出的计策,并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却是在澧朝历朝历代以来的国策之上,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一个新的方向。
虽看似只是和南方诸国签署通商条款,但一旦加强与邻国的交流联系,势必会反过来对澧朝产生深远的影响。
而对于历尽数朝,经营多年的世家大族而言,这样不可预料的变化,对他们掌握已久的上层利益,定会带来风险。
所以,赵国公以这份文书,质问朝臣的,不是他们的才干,而是他们的用心。
为人臣,是忠,是义,还是利?
人非圣贤,心存三者,又将哪一个排在头名?
撇去对永宁郡主涉政身份的质疑,单看她所呈的,数目详尽,举措可观的文书,足以让大半朝臣肯定她的治世之才。
见反对声小了些,赵国公才施施然转向田首辅,状似谦虚求教。
“田首辅是朝臣之首,不知对此事可有高见?”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了田首辅的身上。
众人都记得,多年来,赵国公和田首辅政见不合,争斗连连。
也记得,前两回的朝议,两个政敌最后却都肯定了对方的意见,让众人大跌眼镜。
就连皇帝,也饶有趣味地看向田首辅,淡淡开口道,“不错,在其位谋其职,朕也想听听田相如何看待通商一事。”
原本还自持身份,没有即刻开口,听见皇帝追问了一句,田首辅便不得不站了出来回话。
皇帝没有同意将容晚玉嫁去夜鹮国和亲,已经让田首辅大为震惊了。
毕竟,这不过是皇帝早采用过的举措,以皇室女子个人换取澧朝更大的利益,实在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更让田首辅没想到的是,容晚玉会向皇帝提议和南方诸国通商,皇帝还会将通商议谈一事,交给她来主办。
以田首辅的职位而言,他自然看得出通商这件事,对澧朝长久而言,是一计良策。
但于他的私心而言,他看了一眼赵国公,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臣以为,和南方诸国通商,是为良策。至于陛下选定的议谈使臣,臣以为......理所应当。”
“既然此策是由永宁郡主提出,那郡主定然最为了解通商一事的细节,郡主出面和南方诸国议谈,也会更为妥帖。”
田首辅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还不够,甚至还反过来帮着赵国公,提出了此事的种种合理性。
“再者,前有长公主率军出征,如今郡主涉政,也不算是太过出格。何况还有赵国公同道,想来会弥补郡主经验不足的短板。”
一人之下的田首辅也同意了这件事,让那些反对的大臣如鲠在喉。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田首辅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赵国公手里,怎么近来事事顺应其意。
赵国公见田首辅附和自己之言,似乎也十分惊讶,狐疑地看了一眼田首辅。
顾虑到当务之急是尽快落定此事,支援镇北军,赵国公便没有多顾及田首辅此举的意图,而是奏言推进六部进程。
见大局已定,容束这才站出来,帮着自家女儿说了几句话,不过和赵国公、田首辅之言比起来,就实在有些轻飘飘了。
最后,皇帝拍板定下了此事,面容严肃地扫了一眼心思各异的朝臣们。
“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