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端坐在书桌前,披着厚厚的大氅,眼见冬去春来,倒春寒却更显得凌厉。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二皇子,眼中意味莫名,半晌抬手示意宫人离去,只让德贵守在门口听令。
“行了,说吧。”
二皇子面色依旧犹豫,又看了一眼德贵,进一步道,“父皇,儿臣进言之事,关乎国本,便是德贵公公也......”
“关乎国本,朕以为你如今只知道关心女人的肚皮呢?”皇帝毫不留情,甚至嗤笑出声,打断了二皇子的话。
自从二皇子被他从六部调离后,整日无所事事的他,不知怎的越发沉迷女色。
除了跟着二皇子有名有分的侧妃,二皇子在宫外还有一处别院,特地用来采撷宫外的野花。
皇子的风流韵事也不算少,只是近段时日,二皇子口味越发不忌,闹得动静大了些,才引了御史弹劾。
二皇子闻言有些羞愧难当,低下头去,他也不知从何起,总觉得欲望难以纾解,近日才荒唐了些。
但想起他即将要说的事,二皇子又重拾信心。
便是自己私德有损又如何?太子犯的可是谋反之罪,自己揭发有功,父皇定然会知道自己何谓瑕不掩瑜。
德贵跟随皇帝多年,二皇子也知他深受父皇信任,索性便直接开口道明来意。
“儿臣近日是懈怠了些,父皇训斥的是,日后定然勤学进取。不过儿臣意外得知一事,事关皇兄清誉,不敢耽搁,只能告知父皇,请父皇定夺。”
皇帝见二皇子依旧执意要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垂眸遮住眼底的失望,淡淡道,“说吧,何事?”
急于表现的二皇子,没有察觉皇帝情绪的异样,迫不及待将早准备好的话和盘托出。
“父皇容禀,皇兄为太子多年,本该尊敬父皇爱护百姓,可儿臣近来却收到消息,发现皇兄似有窝藏私兵之嫌。”
二皇子做出一副愤慨状,似乎在替皇帝感到失望,“皇兄被父皇下令在东宫静思己过,父皇本是好意,却叫皇兄暗起贼心。”
“近日儿臣派人守着城门,亲眼所见,皇兄的亲信恭肃伯爵三子苏贡安,出城往东南去,只怕是去意不善!父皇若不信,可派人追查苏贡安的下落,定会人赃并获!”
一派激昂言辞毕,二皇子等着见父皇大发雷霆,或者震惊不已,抬头却看见皇帝神情淡淡,半点惊讶也没有,而是拧着眉头盯着自己。
这样的反应完全不在二皇子预料之中,被皇帝盯着,他下意思有些心虚地吞了口唾沫。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父皇以大局为重,先派兵追查苏贡安。若此事有误,儿臣愿承担诋毁兄长之责。”
“你大义灭亲,防微杜渐,朕怎会怪你呢?”
皇帝忽然变了面色,似有笑意,深深看去,又发现笑不及眼。
“只是朕有几个问题,老二,你来给朕解惑一二。”
二皇子满心都想要将太子拉下马,以至失去了在皇帝面前最该有的眼力见,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父皇但说无妨,儿臣定然知无不言。”
皇帝靠坐在椅子上,伸手拢了拢大氅,虽屋内燃着地龙,却总还能有寒冷刺骨之感,只是也不知现在,到底是心冷更甚,还是身寒更甚了。
“窝藏私兵,是谋反之罪。你说你接到消息,那是哪儿来的消息,让你能知道太子有此嫌疑?”
第一问,问得是二皇子何处得知,私兵的存在。
要知道,一兵一卒,都是点名造册了的,而二皇子并未兼任过兵部,也未上过战场。
这第一个问题,就让二皇子哽住了。
他本以为,父皇知晓此事,要么信了自己,直接派人去追查苏贡安的去向。
便是不信自己,也绝不会放任对自己皇位的威胁,到底还是要彻查此事的。
这消息自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