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容府上下红彤彤的装饰还未拆卸。 下人们一大早起来,忙碌着拆去新婚装饰,打扫庭院,彼此间自然少不了说说闲话。 新主母嫁入容府的第一夜,竟然独守空房。 主君留宿碧草院,听闻守了萧姨娘一整夜。 巡视的马管家听见了下人们七嘴八舌的话,拉下脸将多嘴的通通训斥了一遍。 “活儿不够你们做是不是?新主母是咱们大小姐的亲小姨,如今大小姐还管着你们的月银,还敢嚼这些舌根?” 闲话归闲话,没有谁和银子过不去。 这些看热闹的下人闻言也是紧了紧皮,向马管家告饶,求他千万别将这事捅给大小姐知晓。 经此一遭,也算明白了,便是新主母初入府失了威风,那也并不是旁人可欺的。 容府上下,如今无人不知大小姐恩威并施的好手段,哪里敢造次。 马管家见下人们消停了,冷哼一声,这才负手离开。 他之所以愿意维护新主母,也不过是因为受了容晚玉的恩惠。 自己那不开窍的儿子,在老爷院里做活几年,也得不到老爷半点青睐。 马管家愁得不行之际,容晚玉开口,让马聪去了松柏居,给容思行当了书童。 容思行毕竟年岁还小,只把马聪当玩伴。 但和主子有从小的情谊,日后的前途定然无量。 马管家如此记下了容晚玉的恩情,外院有什么风吹草动,总会知会一声。 离上朝还有些时辰,容束从碧草院一路急匆匆地跑到了碧桐院。 碧桐院是容府内占地最广的院子,比容束自己的院子还要大上不少,有一东一西两侧厢房。 钟宜沛执意要将姐姐曾经住过的东厢房留出来,只居西侧,以奠姐姐的在天之灵。 容束抬脚刚想去西侧厢房,东厢房的门却动了,容晚玉从里走了出来。 “父亲。” 想起昨夜的事,容束有些尴尬,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容晚玉。 “你怎的这么早,就来给你母亲请安了?” 容晚玉对容束的尴尬神色视若无睹,“女儿想着母亲初来乍到,以免不适应,昨夜留宿在此作陪。” 她绝口不提萧姨娘之事,给容束留了几分体面,也让容束不便发问萧姨娘小产的缘故。 “昨日......事急从权,我先陪你母亲用早膳,你也先回去吧。” 容晚玉不置可否,行礼后退出了碧桐院。 离开前,告诫了一番碧桐院内的仆从,“尔等需好好伺候夫人,若有那偷奸耍滑,心术不正的,昨日的胡嬷嬷便是下场。” 碧桐院的仆人,除了钟宜沛带来的陪嫁,剩下的都是容府内的家生奴才。 这些人都是容晚玉精挑细选过的,自然忠心不二,齐声应是。 回了玉雨苑,容晚玉换了一身衣裳,又用了早膳。 知晓容束已经从碧桐院离开上朝去了后,再去松柏居接上容思行,一同去向钟宜沛请安。 比姐弟二人更早的,是方姨娘和容秀玉母女二人。 昨夜萧姨娘那处的动静不小,方姨娘自然也有所耳闻。 起了个大早,带上女儿前来给新主母请安,便是她的投诚之意。 “姨娘和三妹妹来得真早。” 几人互相见礼,方姨娘巧笑倩兮,一身素雅打扮,“今日是妾拜见主母的日子,满心欢喜,迫不及待,便来早了些。” 闲话几句,正要入内,忽然来时路又出现了人影。 定睛一看,却是容沁玉扶着萧姨娘往碧桐院走来。 才亏了身子,萧姨娘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浑身上下一件首饰也未戴,只用一根木钗挽发。 “姨娘可要记得,女儿的话。”容沁玉压低了声音,在萧姨娘耳边叮嘱了一句。 萧姨娘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走到容晚玉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再无以往半点张狂模样。 “妾自知有罪,不该出来丢人现眼。但今日新主母入府,身为容府的妾,妾便是拖着病体残躯,也该来拜会。” 句句凄惨,字字泣血,仿佛当真悔过了一般。 哪怕方姨娘想要刺她一句,见她这模样也不敢开口,生怕刺激到她,要是再出什么问题,平白惹一身骚。 容晚玉并未搭理萧姨娘,只是冷眼看向了容沁玉。 “萧姨娘尚在禁足,你带她出来,是违抗父亲之命。” 容沁玉也一脸怯怯,话却十分有底气,“姐姐错怪妹妹了,是姨娘昨夜向父亲讨了恩典,只是来拜见母亲一面,便自回去继续禁足。” 这事容束今晨只字未提,想来是怕容晚玉反对,直接去和钟宜沛说话。 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