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伊始,京城乍暖还寒。 皇家的围猎场也不过才退去雪迹,野兽并未全然活跃。 早有饲养野兽的宫人预备着,将养得肥肥胖胖的猎物提前放入了围猎场。 保管叫这些公子小姐只要下场就不会空手而归。 猎场深处,则更是备好了难得的奇珍异兽,等着武艺高强擅长狩猎的人寻求刺激。 受邀之人自八方而来,或骑高头大马,或乘坐雅致软轿,还有些家境贫寒的,甚至有徒步而来之人。 平阳长公主邀人不看家世出身,只看此人可有可取之处。 要么品行高洁,要么文采斐然、武艺高强,再不济也得有一技之长。 但身为皇室的一份子,平阳长公主也难全凭心意,到底还是有一些她看不上眼的存在靠着强硬的关系,也进了围猎场。 比如,一来就将挂满了珠翠的头颅高扬的恭肃伯爵府小姐,苏静安。 苏静安在容束寿宴上大放厥词,先后被容晚玉和平阳长公主掌掴,害得自家兄长丢了官职,被父亲关在府中多日。 直到东宫传来一道择日聘娶她为太子侧妃的旨意,她才又重新过上了受人追捧的生活。 本来她还嫌弃太子年岁有些大,又不是正妻之位,但看着越来越多的闺秀受父母之命来巴结吹捧她,她的心便飘飘然了。 苏静安身为武将之女,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丝毫没有下场狩猎之心。 她坐在仆人搭好的奢华座台之上,昂着头颅不时张望猎场入口,有些难掩的急迫和不耐。 “容晚玉那贱人,怎的还没来?” 在容府丢了脸后,苏静安便将容晚玉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此番求太子妃给了自己一张请帖,便是为了好好报复那日的屈辱。 苏静安的丫鬟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性,巧言令色地说着合乎她心意的话。 “定是她知晓此次小姐您也会出席,害怕和您冲撞,躲在了容府不敢来吧。” 这马屁拍对了地方,苏静安骄傲地哼了一声,“她怕我,那是当然。若是不来,是她运气好,若是来了,我定要让她百倍奉还我那日所受的委屈。” 去围猎场的路上,容府的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容晚玉难得让容沁玉和她上了一架马车。 容沁玉上车后,乖巧得如同鹌鹑,不敢招惹容晚玉,生怕破坏了自己念念不忘的要紧事。 容晚玉对她的态度,则让她明白了为何容晚玉会答应带上自己出席。 因是狩猎,容晚玉难得穿上了一身骑装。 她出色的样貌更多地继承了自己的母亲,永宁侯府的大小姐钟宜湘。 年岁虽小,但个子高挑,身形修长,面容昳丽,平日做大家闺秀打扮素雅,没能完全彰显她的明艳。 此番一身正红色骑装,更衬得她艳若桃李,一双飒爽的羽玉眉平添几分英气,让她不至貌落俗尘,少了妖冶,更显大气。 容沁玉和她气质则截然相反,虽也是精心打扮一番,但身形同萧姨娘一般娇小,又太过刻意描眉覆粉。 既撑不起骑装的英气,还让原本清秀的面庞染上了三分媚俗之意。 “此番春猎,父亲让我替你好好相看人家。但我偏要你亲眼明白,你永远低我一头,只会沦为陪衬。” 容晚玉斜靠在软枕上,丝毫不避讳嫌恶和蔑视的目光。 容沁玉精心染过的指甲险些折断在掌心,但面上却只唯唯诺诺,不敢违抗容晚玉一句。 容晚玉这番盛气凌人,却让容沁玉觉得熟悉和安心。 这是容沁玉最了解的容晚玉,自负出身和美貌,目中无人,才更好拿捏。 容沁玉心里想着,让容晚玉看轻自己,再做可怜状,引起旁人怜惜,做坏容晚玉的名声。 这是她多年来信手拈来的手段。 容晚玉则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嗤笑。 她故意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是要让容沁玉放松警惕。 只有容沁玉不怀疑自己带她参加春猎是别有用心,自己就能更好地让棋子走上该走的位置。 自以为是猎人的猎物,和总揽全局的猎人,终于是到了真正的猎场。 容府的马车缓缓驶入猎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太子念及自己的下属容束,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二皇子则意味深长,一直盯着容府的马车不放,心中满是算计和欲望。 四皇子则没个正形,懒羊羊地靠坐着,百无聊赖地吃着干果,一眼也没望过去。 除了今日身份最贵重的三位男子,其余人中便属苏静安见到容府的马车最为激动。 她几乎是立刻起身,将手搭在了丫鬟的手上。 “走,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