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容府相比,则清冷许多。 自老太太接过管家之权,方方面面地将容府的开销缩减,衣食住行,无一例外。 各处管事无奈,只能向马管家开口求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嘛,马管家。”张妈妈无奈地摊开手,“您瞧瞧老太太给的这三瓜两枣,怎么置办得出一桌像样的年宴来。” 负责花草的管事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太太要把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花草拔了,说要种菜节省开销,这怎么得了。” 还有被容晚玉引荐而来的方氏夫妇,他们如今在外院,负责除主子居所之外的洒扫。 “不是,你们夫妻俩不是管洒扫的吗?这也能缺了你们的开销?”马管家见了一早上的管事和嬷嬷,一个头两个大,看着方氏夫妇二人都来了,更是无奈。 方嫂子在围布上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缺银子,缺人。老太太说雇的下人太多,做洒扫的最好减一大半,可如此,一日功夫,府上根本打扫不净。” 这些抱怨,直让马管家头疼,偏偏他还不能去向主君诉苦。 毕竟这些新令都是老夫人下的,那做儿子的能说母亲的不是吗?何况他身为管家,不就得负责解决这些琐碎。 “之前,儿子还觉得大小姐管家太严,和老太太一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马聪来给马管家送东西,忍不住也抱怨了一句。 这话倒是让马管家想起了容晚玉离府前的提醒,略一琢磨,想出了办法。 他匆匆赶往内院的松鹤院,这些天萧姨娘一直在那里陪着老太太。 名义上是她帮着老太太管家,实则老太太不识字,压根看不懂账册,实际理事的还是萧姨娘。 虽容府的账面上没什么余钱,但萧姨娘这些年搜刮的钱财不少,攒下的家私早超过了一府之用。 她动了些小钱,把老太太伺候的服服帖帖,至于老太太下的缩减开销的命令她也照办。 这些个见风使舵的管事嬷嬷们,既然轻易就倒戈了容晚玉,那如今就让他们自己尝尝一点油水榨不出的滋味儿。 “老太太安,萧姨娘安。”马管家入内行礼问安。 老太太掀了掀眼皮子,随意摆摆手,“什么事?” 马管家露出一副温良的笑脸,“是近来府内缩减开销之事,有些地方想同老太太商议。” “这些偷懒耍滑的贱骨头,就是得挫挫他们的皮。”老太太打了个哈欠,被嬷嬷扶着起身,“你同楚楚说就是,我得眯一会儿。” 萧姨娘将老太太好生送进来卧房,再施施然走出来坐在上位,睨了一眼马管家。 她可是记得,这管家一向是个油盐不进的,算不得自己人。 马管家就当没看见她的脸色,“老太太头回管这一府上下,恐是不知晓其中花用。这府内的账册,小的也看过,确实是无甚余钱。” 萧姨娘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马管家既然知晓,便该好好管束那些管事和嬷嬷,让他们懂得节流才是。” “节流节流,有水放可节。”马管家不卑不亢道:“如今大小姐不在,府中如此艰难,若姨娘无计可施,小的便只能告知老爷做主了。” 这便是马管家从容晚玉所言之中悟出来的。 老太太无非是吝啬,可萧姨娘却不敢将这烂摊子捅到容束面前。 一来,容府如今烂摊子本就是她此前管家所留,二来,她此番摩拳擦掌,就想好好表现一番重新夺回管家之权,更不敢让容束在抓住错漏。 “你——”萧姨娘一拍桌子,却发现自己真的拿马管家没办法。 马管家从未受过她的贿赂,这么多年管着容府也无纰漏,中饱私囊之事更是未做过,至少没被她抓住过把柄。 若让他捅到主君面前,她便再没机会拿回管家之权了。 “不就是缺银子吗。你列个名目,写清哪些用处差多少银子,我来补便是。”萧姨娘假笑着靠回椅,实则心疼得不行。 如此,马管家挖出了萧姨娘的家私,总算是将年宴对付了过去。 然而毕竟是一府的花用,萧姨娘每日不停支出银子,眼见自己的私房越来越薄,也真真大出了一回血。 最后迫不得已,还是向容束开了口。 这些日子,容束要么独自歇息,要么去方姨娘那处,萧姨娘挖空心思好不容易才把人引来。 “表哥,你都许久不来看楚楚了。”萧姨娘去了钗环首饰,换上半旧的衣裳,看着清减许多。 她给容束斟茶,那茶叶却是陈的,容束一喝便知,皱着眉将茶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