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当真这么说?”萧姨娘捧着肚子,听见下人的回话面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被容沁玉一把扶住,才没跌到。 “不可能,老爷怎会不顾我和孩子,定是你传话有误!” 传话的下人跪在地上,一脸为难,“奴才确实是照姨娘的话说的,回来时,还听侯府的人说,说......” 容沁玉冷冷瞥一眼下人,“有什么话直说,支支吾吾做什么。” “说侯府和咱们容府将有大喜之事......主君要迎娶新的主母。” 下人话音刚落,萧姨娘就将桌上才喝完的安胎药碗盏拂落在地,“你胡说!这么多年老爷都未续弦,怎会出了一趟门就变了!” 见萧姨娘越发焦躁,容沁玉皱了皱眉,先同下人出了屋子,细细问询了一番他在京郊的所见所闻。 又想起前些日子容晚玉的小姨在府上暂住一事,也算明白了这所谓的主母出自何处。 打赏了下人后,容沁玉回屋,冷眼看着母亲发疯一般将屋里所有能砸的物件儿全部砸了个干净。 等萧姨娘哭得趴在桌子上,她才缓缓开口,“母亲如此伤心,可是要眼睁睁地等着迎接新主母了?” “不会的,你父亲不会不顾我和我腹中的孩儿,只要我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他定会将我扶正,沁儿,到时候,你就是容府的嫡出小姐,再不会矮容晚玉一头!” 萧姨娘将容沁玉的胳膊紧紧捏住,有些魔怔,看似在和容沁玉保证,实则不过宽慰自己。 容沁玉被她弄得发疼,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孩子,孩子,母亲你如今只知道靠你肚子里那团肉。等孩子落地,男女未定,指不定那新主母都有身孕了!” 萧姨娘自怀孕后,府中变故颇多,虽也常常假装不适引容束关注,但这胎确实也怀得辛苦,忧思难安,情绪越发反复。 枯坐在榻上,鬓发散乱,喃喃自语,“我能怎么办......我还能如何?” 容沁玉看着失魂落魄的母亲,仿佛不认识一般,觉得陌生得可怕。 自幼她在母亲身边,看着她如何一步步将父亲从嫡母身边抢过来,看着她将所有拦路之人除去,将那对愚蠢的姐弟玩弄于股掌之间。 于她而言,母亲总是对的,总能事无巨细,料事如神,她便听母亲的话,等着成为容府的嫡女。 可如今,自从母亲怀了这个孩子,似乎一切都变了,她变得愚蠢懦弱,只知道母凭子贵,一点也看不出父亲对她越来越淡漠的心。 到底,还是要靠自己。 容沁玉拉过萧姨娘的手放在掌心,渡给她点点温暖,语气柔和仿佛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母亲忘了?父母之言,媒说之约,哪怕父亲是续弦,也绕不开这个规矩。“ 这句话点醒了萧姨娘,她略凹陷的双眼骤然发亮,反握住容沁玉的手,“拿笔来,咱们给祖母写信。” 京郊,容府的车队缓缓回程。 钟宜沛扶着外祖母站在门口,一直望到再不见车影才回身。 “晚丫头也给您把了脉?”钟宜沛觉察母亲情绪不佳,故意说些有趣的话,“也不知她从姐姐奶嬷嬷那怎么学了这么多本事,把我这浑身的毛病说得八九不离十,还给开了方子呢。” 提起如今懂事的外孙女,外祖母才复笑颜,“可不是,给我也开了,还让嬷嬷要盯着我按时用药呢。” 说说笑笑,便将那沉甸甸的婚事抛暂时在了脑后。 马车内,容晚玉一直巴在车窗上,看不见归林小苑的一砖一瓦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容思行靠在她的腿上,软乎乎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让她原本起伏的心,也慢慢平缓下来。 摸着行哥儿的小脑袋,容晚玉长出了一口气,田产的事有迟不归出手相助,水落石出只待时日。 小姨续弦之事也落定了一半,年后开春,府里的事便能有人接管,她也松快许多。 重回容府,看着熟悉的门楣,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却发生了许多事。 萧姨娘和容沁玉,方氏带着秀玉,一并站在门口迎接主君归来。 萧姨娘脸上铺了厚厚的粉,看不出面色如何,言行倒是乖顺,向容束软腰行礼,“楚楚恭迎老爷回府。楚楚这些日子思念老爷得紧,一时乱了规矩,请老爷恕罪。” 开口便是请罪,又作柔顺之姿,倒让容束不好开口怪罪,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孕者劳累,你便多在院里好好歇息。” “是。”萧姨娘低眉顺眼应是,对着容晚玉和行哥儿也行了礼,便退避一旁,不像以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