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亚和金决的探望,只能匆匆而返。 走出石蕴堂,塔姆亚的眉头还紧蹙着,和金决道,“金少主是好意,但此时容姑娘只怕是正伤心,听到节哀之类,只会更添难过。” “是我思虑不周。”金决面露歉意,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塔姆亚,也提醒道,“入乡随俗,容姑娘如今已有县主之身,塔姆亚日后当呼其爵才不至失礼。” 塔姆亚私下和容晚玉交好,一直称呼的便是容姑娘,叫县主反倒生分,也忘了改口。 只是对金决的提醒,他只能点头应是,“是,多谢金少主提点。” 两人各自上马,金决却没有回鸿胪寺的意思,“日头还早,我想再去转转,塔姆亚可要一同?” 塔姆亚虽没见到容晚玉,但见她伤心至极的模样,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他,颇为感同身受,自然也没有再闲逛的心思。 “我想回鸿胪寺歇息了,金少主请便。” 两人在石蕴堂门口作别后,金决也不急着去何处,骑在马上,当真在京城内闲逛了起来,一会儿去茶馆听书,一会儿去上去购物。 直到最后,将马匹寄存在一处马厩,在挤挤攘攘的街口,隐没于人群,难寻踪迹。 一直跟着金决的人微微皱眉,见实在寻不到金决的身影了,才折返报讯。 而金决则早已走街串巷,到了一家并不对外经营的茶肆。 “金少主见过了咱们这位新任的县主,如何?” 田首辅坐在木几前,正在慢条斯理地摆弄茶具,待金决落座对面,到了一盏茶放在他的面前。 金决对澧朝的文化习俗似乎知之甚深,品茶有方,甚至说出了茶叶的品种产地,“春雨后的新品,田首辅好茶艺。” 喝完茶,才接上田首辅的问话,“见过,也没见着。县主似乎正为未婚夫婿尸骨无存一事伤心难抑,听声音,是气若游丝。” 田首辅想起容晚玉在自家柴房,用银针胁迫自己儿子的画面,实在不能把容晚玉和气若游丝四个字联系起来。 “人不可貌相。” “英雄所见略同。”金决端起第二杯茶轻轻嗅闻,人畜无害的面孔泛起一抹危险的笑意,“石蕴堂内,有守备,乔装成伙计。贸然行事不妥,但县主的病总有好的一日,澧朝有句俗语我很喜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田首辅对于金决这个异域合谋之人,还算欣赏,心思深沉,也够果决。 能发觉迟不归的小动作,也有金决的提醒之功,加上两人联手,在澧朝经营起来的刮骨香和硕金丹,简直赚得盆满钵满。 “下一批刮骨香的原料,也到了可以收成的时候了。届时,我会派康儿,同少主联手行事。” 虽然田康才犯了蠢,但毕竟是自己的嫡子,指挥司的差事,只是给田康一个入澧朝官场的身份,真要继承田家家业,这些暗中的生意,也该开始上手才是。 对于田首辅之子,金决看不上眼,但面上自然不会说一个不字。 聊完生意,金决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石蕴堂那处,除了我们的人,似乎还有人在盯梢。” “是二殿下的人。”田首辅言之凿凿,他被二皇子视为一派,这些暗中行径,他要打探十分轻松,面上浮现一抹嘲弄。 “殿下认为,县主可为宅中囚鸟,估计有些打算。只是遗憾,殿下的心思和我们想冲,怕是不能抱得美人归了。” ...... 石蕴堂内,金决和塔姆亚离开后,容晚玉便掀开被褥坐了起来,面色红润,别说气若游丝了,连眼眶都未红一下。 阿月就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隔着屏风,无人知晓屋内除了容晚玉还有一人。 “你这假声的本事,倒是很好。” “新学的。”易凡近来化作侍女陪容晚玉在醉花阴,容晚玉很早便对易凡的本事很好奇,此事有学本事的机会,自然没有放过。 容晚玉装病躺在床上,热得够呛,给自己到了一杯冷茶,去去火气,喝完茶,忽然开口道。 “你认识金决。” 没有半点疑问,十足的肯定,阿月苦笑一声,最终点了头。 “他......小时候被绑到了我们部族,那些被试药的孩子中,他说坚持的最久的一个,也是陪着我最久的一个。” 阿月的童年往事,容晚玉已经十分了解了,只是没想到,金戈亚的少主,当年也曾身陷囹圄,还和阿月似乎情分匪浅。 对于阿月不想提及的从前,容晚玉无心探究,她更担心的,是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金戈亚少主,和田首辅联手在暗中的计谋。 她看着阿月,十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