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团二营少校营长陈浩,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虽然在夜色中始终看不清对面的骑兵有多少,但是当增援的马克沁重机枪到达后,他立即一反常理地将其架设到了整个防线的最右端——如果按照操典,一个线性布置的阻击阵地架设唯一的一挺重机枪,理当靠近中央地带,以利于随时调转枪口支援左右两翼——眼下从对面骑兵冲锋的马蹄声里,守军很难判断其阵势,与其让重机枪在黑暗中盲目选择打击方位,还不如将其架在阵地一端,让枪口斜对着整个防线的前沿做贯穿性射击。 这一招果然奏效。当伪蒙军的骑兵们再次虚张着声势轮转前冲上来的时候,马克沁重机枪突然在阵地最右端打响了,密集有力的弹雨从右向左斜泼过去,立刻打穿了伪蒙军骑兵的前队,战马中弹后的嘶鸣声响成一片。 陈浩情知得手,兴奋得大吼起来,喝令马克沁射手不要停、一直打到没有马蹄声传来为止! 在伪蒙军后队督阵的骑兵团长杜东强,先是听到了前方战马突然大放的悲鸣,随即就猛地意识到中国军防线上的机枪声音有变,不再是此前熟悉的捷克式,而是——马克沁重机枪! 杜东强惊得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自己之所以敢于组织这种轮战冲锋的阵式,就是欺负夜色下敌军并不准确的火力打击——这种冲锋的队形是纵列的,对方的轻机枪不容易捕捉。然而,重机枪一旦出场就不同了,尽管日军普遍装备的重机枪是仿造哈奇开斯的九二式,但杜东强也曾经听关东军教官讲授过中国军的民二十四式重机枪,它所仿制的原型:马克沁,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就已经成名,被心有余悸的敌方称为“生命收割机”。 “收队!马上收队!” 杜东强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人高马大的骑兵团队一旦遭遇“生命收割机”的迎头蹂躏,下场定然惨烈无比。 骑兵的冲锋被及时勒住了,杜东强刚才还抱着的决一死战的雄心,顷刻间灰飞烟灭。他不清楚对面设防的中国军突然从哪里搞来了马克沁,但他因此只能选择全体后撤:那玩意的射程足足可以打出好几里地远,骑兵团可不敢触这个霉头。 不料,就在伪蒙军骑兵们乱纷纷向后拥挤着撤退时,身后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汽车马达的轰鸣,三辆亮着大灯的日军九四式卡车由远及近冲了过来。杜东强的后脑禁不住一阵发麻——才避开前面中国军的重火力,催命的日本人又顶上来了! 这三辆卡车,正是刚刚摆脱了八路军徐旅二营7连围攻袭扰的三辆车,他们遵照联队长大佐之前的指示,冲出后未作任何停留,直步了蒙疆军的后尘。 今晚从丰店县城出动的两个日军中队的中队长之一,此刻就坐在第一辆卡车上;借助着车灯的映照,中队长看清了蒙疆军正忙于后退、堵住了前进方向的场面,当场勃然大怒,卡车尚未停稳,他就已经推开了驾驶室右侧的车门,站在了车门下方的踏板上,挥舞着手里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厉声叱骂不停。 包括杜东强在内的蒙疆军骑兵后队见到此情此景,都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惴惴不安地等待皇军的指令(惩罚)。 日军中队长向快步跑上来的蒙疆军骑兵团长问明了情况,后者尤其强调他们是在突然出现的敌军重机枪的扫射下、才被迫选择后撤的。 这时,熄了火的卡车将大灯也关掉了,车上的日本兵从车厢内开始往外跳。三辆卡车除了搭载着六十多名士兵,还有一门迫击炮和五支掷弹筒。作战经验丰富的日军中队长听明情况后,一把推开了战战兢兢的杜东强,亲自指挥迫击炮和掷弹筒布阵——他要首先打掉对面敌军的重机枪,然后让蒙疆军骑兵在正面重新发动攻击,吸引对方注意力,皇军步兵则悄悄从中国军防线的侧翼摸上去,攻对手一个出其不意!总之,要像联队长大佐命令的那样:一切都要立足于快,快速展开打击,快速突破阵地,快速向南同蒲铁路方向推进。 391团二营的防线上,有了马克沁重机枪的加盟压阵,官兵们都松了一口气。由于在他们的位置上看不到日军的卡车灯光,因而也就不知道在伪蒙军骑兵的后面又赶来了日本人的生力军——营长陈浩兴奋地拍着送机枪到位的团部副官的肩膀,要他立即回到团座身边去,这里完全顶得住: “你让团座他们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