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山以西的大片荒原,举目看上去很平坦,但野草下面的土地实则是凸凹不平,汽车在这上面行驶会相当颠簸。这就使得一路驶来的日军卡车队的车灯灯光上下跳跃、左右摇摆,宛若一队喝醉了酒的巨兽在费力行进。 此刻,八路军徐旅二营7连的指战员们,就在夜幕中瞪大了双眼,注视着这队钢铁巨兽的渐行渐近。 “打!” 当第一辆卡车终于行驶到魏鑫埋伏的正前方的时候,他大吼了一声,第一个扔出了自己手里的手榴弹——这枚木柄手榴弹奋力飞行了将近三十米远,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卡车驾驶室的玻璃窗,随即爆炸! 还没等魏鑫看清爆炸的效果,他的部下们接二连三扔出的手榴弹集群,就陆续在卡车队的前后左右炸响了。 第一辆卡车的日军司机就位于手榴弹爆炸的这一侧,车窗玻璃的碎片以及弹片瞬间将他的脑袋崩成了血葫芦,失去操控的卡车摇摇晃晃向前又行驶了十几米远,最终被副驾驶位置上的日军指挥官:一个步兵中队的中队长伸脚踩住了刹车,这个钢铁巨兽终于呻吟着停在了荒原上。 与此同时,车队的前半段差不多有将近十辆卡车均遭到了这场手榴弹弹雨的袭击,其中一辆车的油箱被击中当场爆炸起火,其余的或不同程度地中弹,或在前后左右的爆炸声中仓皇停车、转向——整个日军卡车队,就这样被阻滞在了旷野之上。 八路军连长的袭扰方案立显成效! 成群结队的日本兵哇哇怪叫着从车厢里跳出来,并且马上卧倒或跪倒、朝着手榴弹来袭的方向开始射击;卡车车厢上更是架起了轻机关枪,居高临下地扫射。 日军遇袭后的这种处乱不惊、并迅速组织起反击的战术素养,打了八路军7连指战员一个措手不及!他们都没有料到刚刚遭遇突然打击的日本兵,竟能如此从容地实施就地防御,反击的火力又是如此迅捷猛烈——在无遮无挡的旷野上,他们原先依靠的仅仅是夜色的掩护,如今因投弹而暴露了位置,在对面的枪林弹雨之下,就完全成为了不设防的队伍。 魏鑫手里的捷克式机关枪已经打响了,没有参与投弹的另外两个排也开始了射击,但是他们的火力与对面的日军相比,无疑相形见绌。随着没有遭到手榴弹袭击的后半段卡车队的日本兵也纷纷跳下车向这边包抄过来,荒原上凭着血肉之躯相拼的的徐旅二营7连,立时变得岌岌可危。 大冢康介坐在整个车队最居中的一辆卡车上,他身后的车厢里挤满的是他随身的指挥部人员、以及一个完整的机关枪小队。八路军的手榴弹飞舞过来的时候,他所在的卡车也堪堪在打击范围之内,幸运的是,日军联队长端坐着的驾驶室并没有中弹。大冢及时地推开了右侧的车门,飞快逃离了驾驶室。 与此同时,他麾下的两个中队长:一个在车队的第一辆车上,另一个则在最后一辆车上,日军联队长等不及找到他们,狂叫着命令车厢里的随行指挥人员跳下车应战。 很快,带着电台、步话机的电讯兵就转移到了卡车车厢的一侧,仗着先进的通讯装备,日军联队长迅速与位于车队首尾的两个中队长取得了联络。问明情况后,即刻下达了前队原地支撑、后队包抄攻击的命令。 此刻的大冢康介,心里很清楚袭击者应该就是刚才设立阻击阵地的那股八路军,他们出于抵挡不住皇军强大的火力、撤离正面阵地后,改为了侧翼袭击。 也算是强弩之末吧!大冢不无恼怒和蔑视地嘀咕了一句——伏击者没有对前面开道的蒙疆军骑兵开火,显然就是在集蓄力量、有意专门对付后面的卡车队。八路军果然狡猾! “给我集中全部火力狠狠地打,五分钟之内务必将敌击溃!” 日军联队长近乎咆哮地下达着命令。同时,他没有允许机关枪小队携带的四挺九二式重机枪下车参战——重机枪枪身笨重,从车厢内上下装卸太耗费时间,大佐的心意是速战速决,尽快重启车队前行。 “电告蒙疆军骑兵团长,让他们不要回头,继续向同蒲铁道线猛插!”这一刻,大冢康介仍然惦记着已经先一步冲出几里之外的蒙古骑兵——八路军没有拦截骑兵,这或可变成一件好事:只要杜东强的人马能尽快赶到铁道线附近的战场,就可算作丰店援兵及时包抄到位,自己在旅团长那里也好有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