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某站视频制作者相继宣布暂停制作长视频的新闻,马勇骏不禁皱起眉头。现在的人心太浮躁,长视频没人乐意看,都愿意从碎片化的时间中获取廉价的乐趣。从前视频制作百花齐放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做视频要想盈利,只有短视频。 收益减半,用爱发电只能食不果腹。 阳光下的互联网是这样,看不见的地方也如影随形。 马勇骏摘下眼镜,长时间的视频剪辑工作令他有些疲惫,看着屏幕上视频,他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欠。这些视频原素材普遍较差,有些是他从一些网友手中购买的,有些是粉丝免费分享给他的,而剩下的部分,则是他偷录的视频,尽管这样违反法律。 像他这样的人,是会遭报应的。 面前的视频源是他放置在其他房间的纽扣摄像机录下的内容,不知道该房客是否有在做不正当生意,自从他搬到18楼后,入住该房间的女孩几乎夜夜笙歌,而男主角,总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对于他这样的视频制作者来说,就像捡到宝一样。 打开adobe photoshop,将无聊的对话以及情节剪掉,只保留两到三分钟的视频内容,这就可以上传了,只不过上传之前,要为作品想一个绝妙的名字,吸引那些匿名上网的男人点开,这样才能赚到钱。 呵,男人,就是这么简单的生物,只会用下体思考,我只需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能让他们丧失理智。本着身为男人的天然优势,他总是能精准地拿捏客户需求。 他也曾尝试着做一些正常的视频剪辑工作,直到他交不起房租的那一刻,幻想破灭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加的群,他突然发现内部有售卖纽扣摄像机的链接,巨大的好奇驱使着他点了进去,用身上最后的钱,他进行了一场豪赌。 创业,这是他对于自己行为的定义。 他以租房为借口,在不同楼层进行看房,并趁人不备,快速安装好纽扣摄像机,将镜头对准房间内部的床。 租住在这里的住户,大多是一些低收入群体,上班已经很累了,有谁回家后会仔细检查呢? 当然,直播自己也会做,粉丝数量还不少。看来窥探别人的隐私生活,总是那么让人兴奋。 突然,隔壁响起了年轻男人的声音。 真是奇怪。像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马勇骏知道隔壁的情况,这里的墙壁都是所谓的“吸音板”材质,它最大的特点就在于根本不隔音,甚至有些人动作幅度稍大点,震感和女人的叫声交相辉映,现场搭建起杜比影院的服务体验。 隔壁的视频源,他在剪切后一般会放在“重口味分区”。 随后又是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隔壁的女人,似乎总是在歇斯底里地喊叫。有时掺杂着愤怒,但更多时候是悲伤,他不止一次听到,那种像动物被虐打所发出的叫声。 只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从来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有很多次,马勇骏正剪视频的时候,都会觉得视频中的女孩正盯着自己,她似乎注意到了摄像头的存在,那眼神令他不寒而栗,只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看着某个地方,或是自己的镜头。 有时,他感觉那女孩或是在笑,那眼神多看一秒,他就会疯掉。 久而久之,他被看得发毛,也不想再去剪这家的视频了,尽管评论区有些观众催促着快出续集,不然就取消关注。 他趴在墙上,隔壁的声音一清二楚,尽收耳内。 马勇骏感到背部一阵恶寒,又有一种不知从哪里来的刺激感从腰部汇聚在丹田处。 他点开了隔壁摄像头的储存文件。 陆海风走后,于金莲耷拉着头,虚弱地靠在靠背上。罗冰冰没有任何面部表情,就这样一直望向窗外。 死一般的寂静,终于在僵持很久后,打破了。 “那件事是你们做的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可是你很快就会懂了,很快。你为什么这么幼稚?” “幼稚的人,是你,认清现实吧。像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我认为我完全有。过不了多久,你的幻想就会消失。” “那你都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事。为了活下去。” “你活下去的代价是迎接死亡。” “我的一切,早就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