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缓慢地靠近尸体，这具尸体前不久活着的时候自己还讯问过她关于丈夫的一些信息。　　他清楚地记得，于金莲抵达警局辨认尸体的时候，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悲伤。　　尽管她的丈夫失去了下体暴尸在游乐园这么一个和中年男性毫无联系的地方。　　他记得，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印象，只觉得是普通的家庭主妇，衣服是商场满一百减三十的地摊货，头发有些凌乱，眼角有些泪痕，眼袋也有些深，尽管有人叫这东西卧蚕。　　“你好，我是高成，你可以称呼我为高警官。”　　“您……您好，我听说我丈夫他……”　　高成发现她伸出的手腕部分有伤痕，很旧，明显不是近期产生的。　　“是否是您丈夫，还需要您亲自辨认一番……因为……”高成没有说下去，因为那具尸体的死法不同寻常，即使是办案多年的刑警，恐怕也没见过那样的尸体。　　“现场只遗落着他的手机。其他的，身份证包括驾照都没有发现。”　　“在哪里？”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表情呆滞。　　高成给于金莲指了方向，她点点头，冲着存放尸体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时候，陆海空走了进来。　　“师父。”　　“说了多少次，工作的时候称职务。”高成习惯性地纠正起他，眼神却一直盯着于金莲，仿佛要洞穿女人的一切。　　“高队。”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查清楚了，死者叫于浪，是附近打印店的一名老板。”　　“打印店是吗？”高成皱起了眉头，“距事发地有多远？”　　“大概八百米的样子，之后我们通过走访，查清了，这人是二婚，和一个名叫于金莲的重新组成家庭，于金莲膝下有一名亲生女儿。”　　陆海风停顿了一下，明显有事情没说完。　　“继续。”　　“好的，高队，怎么说呢，我刚提到的，他们的女儿，事发第二天就没有去上课了，班主任跟我说的是，她分别给于金莲和于浪打了电话，但是只有母亲接了，还说，她也不知道，然后挂掉了电话。”　　高成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说不上是苗头，但是名为直觉的味道，继父前一天离奇死亡，女儿第二天就不去上学了，作为母亲也是含糊其辞，其中，必有端倪！　　不一会，从停尸房内响起了声音，那声音悲怆又压抑，能想象到发出声音的女人此刻既痛苦又绝望，但仍在使劲地捂住嘴，不想让任何人听见她的声音。　　高成一把捏住陆海风的肩膀，后者尽管有一米八的身高，却因身材纤细像一根竹竿般被高成推着走了起来。　　“风子，一会，给我紧紧地盯着这女人的面部表情。”高成严肃地告诫着他，“哪怕一下，我不希望看到你眨眼。”　　“高队，你是怀疑……”　　高成没有回答，他缓慢而坚定地靠近于金莲，如同狩猎一般，隐藏了所有的气息，他感觉到，破案的关键就在于金莲身上。　　“高队，我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吗。”　　“讲。”　　“工作的时候可不可以称职务……”　　话还没说完，陆海风已经感受到从肩上的掌心里传出的浑厚力量了。他选择了闭嘴。　　“请节哀。”　　高成浑厚的嗓音中气十足，仿佛他周身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啊……”蹲着于金莲像是被吓到一般，慌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完全没注意到您靠近了。”　　“确认了是您丈夫吧？”　　“嗯。”　　“再次表示节哀，出了这样的事，您一定无法接受吧。”　　于金莲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低下了头，高成用余光瞥见陆海风正睁大眼睛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就是太过用力，像个蹩脚的喜剧演员，他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自己的徒弟，思绪回归到刚才。　　“您作为他的家属，现在警方想和您了解一些情况。”　　“请您问吧，就是我现在思绪有些混乱。”　　“您最后一次见到丈夫是什么时候？”　　“嗯……大概是晚上七点吧。”　　“可以准确一些吗？这也许对办案有帮助。”　　“应该是晚上的七点半，那会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韩剧。”　　“您还记得韩剧的名字吗？”　　“记得，是叫《回天堂的诱惑》。”　　原来是这个韩剧！陆海空知道她说的这个，最近网上吵得很火，剧情讲述的是善良女人的复仇故事，自己还陪女朋友看了好几期，虽然是打着呼噜看的。